色煞白,下意识看向旷悬:“师父!不可能是我!”
旷悬慌不择声:“怎么可能?”
“为何不可能?”轻飘飘的话响起。
旷悬抬眸看去,慕夕阙垂眸看他,问道:“仙长这般惊讶,是提前便知道不渡刀会指向谁吗,结果令你不敢相信?”
旷悬平日总戴着的笑面都尽数破碎,厉声反驳:“荒唐,慕二小姐只会泼脏水吗?”
慕夕阙了然点头,果断道歉:“哦,抱歉,是我不妥了。”
她轻飘飘说着道歉的话,脸上却都是无所谓,毫无歉意,让人瞧着便心梗,无端觉出一种挑衅的意味。
“你——”旷悬抬手便指。
一人挡在慕夕阙身前,冷眼瞧着他,一个年岁不足他零头的小辈,平日朴素寡淡,沉默话少,如今好似竖起了无形的刺,旷悬与他对视,只觉脊背一股寒意刺骨。
闻惊遥淡声道:“既查出身染秽毒之人是鹤阶弟子,那便有劳仙长清理门户吧。”
变故发生得太过突然,鹤阶弟子也傻着,被不渡刀指着的是阿焕,旷悬唯一的亲传弟子,更是整个鹤阶引以为傲的天才,天赋好,修为高,首席弟子之一。
阿焕白着脸看旷悬:“师父,我并未接触过秽毒——”
话刚说完,脑海里白光一闪,一张脸出现在他的记忆中。
那张普通、毫无特色的脸,年纪不大,穿着一身不太合体的内门弟子衣裳,腰间悬了块闻家玉符,被他重重一撞,手上的托盘掉落在地。
那托盘上放的,是一个琉璃瓷瓶和一盏茶。
那瓷瓶里的东西似乎撒了,倒在了他的衣袖上,可他回去检查之时,却只发现了倒在他袖口的茶水,至于那瓷瓶里是什么,他并不知晓,只当也是茶。
那琉璃瓶里装着的,是茶吗?
那人哪里来的秽毒?
扑通一声,阿焕手里的剑掉在地上。
“阿焕从未接触过祭墟,定是有误,岂能随意便下杀手!”旷悬厉喝。
“如何不可?”朝蕴声音略高,说话间带了压迫,“对我慕家弟子便是立地斩杀,换成鹤阶弟子,便要来日再审?”
师盈虚也大步上前,扬声附和:“就是,你们鹤阶看人下菜啊,那蔺大哥也没去过祭墟啊,照你这逻辑他哪来的秽毒?”
身后的师家弟子赶忙上前拦住这位祖宗,恐鹤阶因此记仇师家。
旷悬意识到什么,骤然抬眸看向高台。
穿着青红婚服的少年身后,慕夕阙微微歪头,眼底还带着笑,金钗尾端的流苏一晃一晃,她这会儿倒是多了些十七岁少女该有的狡黠调皮,偏偏是在这时候。
旷悬握着拂尘的手捏得生响。
……是她。
而慕夕阙已然跃下高台,飞身掠向阿焕,速度极快,旷悬和鹤阶弟子甚至尚未来得及拦,她便已经到了阿焕身边。
阿焕反应过来,赶忙捡起地上的剑。
如今乍一得知秽毒可能在自己身上,他整个人都觉得不舒服,肺腑里像是有团火在烧,沿着他四通八达的经脉流窜,烧得他神志不清。
慕夕阙不紧不慢朝他走去:“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旷悬急忙赶来:“慕二小姐,此事定有争议!”
阿焕不太清醒,转身便要跑,刚走出一步,修长身影瞬移至他面前,周身威压逼得人心头巨颤。
闻惊遥看着他,沉声道:“你走不掉。”
前有狼后有虎,两人一前一后将他堵着,闻家和慕家弟子反应迅速,皆都围了上来,团成圈将旷悬和阿焕围住。
可蔺九尘明明中了秽毒,阿焕亲眼瞧见秽毒上了他的身,他挠着脖颈,语无伦次说道:“师父,那蔺九尘定不正常!不渡刀……不渡刀最初指的是他!”
旷悬一拂宽袍,飞身上前,他是鹤阶元老级的修士,比蔺九尘修为高得多,便是连朝蕴都没看清他的动作。
眨眼之间,旷悬瞬移至蔺九尘身前,抬手去抓他的胳膊,他一手念咒,那符篆顿时打到蔺九尘身上。
蔺九尘拧眉,反应过来挣扎退开。
姜榆大骂:“你个老东西,对我师兄干了什么!”
旷悬冷眼道:“显邪符,不渡刀方才指向你,若你身上真没有邪佞之物,这符篆便无用。”
姜榆上前推了他一把:“老东西,你就是故意的!”
蔺九尘拦住她,将她扯向身后,他毫无反应,冷冷与旷悬对视。
一息,两息……十息过去,毫无动静。
“嗤。”
有人笑了一声。
旷悬不可置信盯着蔺九尘:“你……你怎么可能……”
他身体里并没有邪佞之物,甚至连一丝恶念都没,因为显邪符毫无动静,更别提秽毒这种大邪之物。
蔺九尘是个毫无邪念,正直磊落之人。
慕夕阙顺手抽了一位慕家弟子的佩剑,一扫方才的不正经,脸色冷沉:“鹤阶弟子阿焕,身染秽毒,后患无穷,为护十三州安宁,请鹤阶为民除患。”
她看向慌乱的旷悬和远处冷脸的白望舟,一字一句说:“若你们鹤阶不便出手,便由我来,我这人出手狠辣,届时兴许便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