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
慕夕阙不吭声,垂眸顺着窗子看向窗外,两人安静许久,然后她忽然开口:“你一直在抓杀人凶手,但有没有去查你二叔为何要布下杀阵杀人,为何要豢养死士?”
她并没有质问的语气,甚至表情也是一贯的平淡中带丝慵懒,好似所有事情都不在乎。
闻惊遥沉默。
慕夕阙又问:“若那女子替天行道呢,你们家有捉凶的理由,但人家也有想要保护的人。”
她说得分外在理,理性公正,闻惊遥没有理由、也不打算反驳。
他颔首,说道:“是,但凡事也要讲证据,我正在查。”
慕夕阙依靠着窗柩,反问道:“证据能存在,便也能销毁,找不到证据怎么办?”
闻惊遥道:“无凭无据,便无法服众,又怎知她做的是对的?”
“服众,你是这般想的?”
“十三州律规如此。”
四周安静了许久,两人隔着一臂距离对视,慕夕阙始终笑盈盈的,让人看不出心里所想,闻惊遥却有种直觉,她在生气。
是不是他说错了什么?
来不及等他想,噗嗤一声,慕夕阙笑了出来:“果然是在闻家清心观长大的,刚正不阿,守节不移,真好。”
荧荧烛火摇曳,在她的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
“闻惊遥,你果然没让我看错。”
“夕阙?”
闻惊遥敏锐觉得她生气了,她虽称不上好脾气,但也不是阴阳不定之人,不会无缘无故发火。
他们交谈的这段功夫,丹苕已将冠服带出,瞧见两人站在窗口处,招呼道:“少主,慕二小姐,冠服已备好,请去隔间试衣。”
“去试衣吧,试完早些回去。”慕夕阙第一个走,转身离开。
“……好。”
因着女子冠服还需试首饰,慕夕阙的冠服在第三层,她随丹苕上楼。
隔间里的桌上摆了十余套首饰,套在木架上的衣裳青红交叠,上用金线绣了栩栩如生的提花缎纹,腰封用湖青玛瑙石做环扣,而裙摆拖曳在地,尾摆上绣莲纹。
她便随意指了套坠有青红宝石流苏的发冠:“就那套吧,颜色配些,有劳了。”
闻惊遥的衣服简单,他自己便能穿,而慕夕阙的婚服则略有些繁琐,需得有人帮忙。
丹苕取下婚服,上前道:“二小姐,请换衣。”
慕夕阙换完衣裳,坐在明镜台前,丹苕解开她的发髻,说道:“二小姐,发髻繁杂了些,劳您稍等。”
“嗯,多谢。”
她盯着镜中看,容貌昳丽的女子便是不施粉黛也好看,她与闻惊遥似乎哪哪都不般配,一个艳丽似棠花,一个淡雅如青竹,无论姿容还是脾性,两人都截然相反。
估摸着十三州也没多少人看好他们的婚事,一心觉得是两家联姻罢了。
闻家兴许是为了商户,而慕家则很明显,看中了闻家的兵力。
慕夕阙不敢保证其余世家怎么想。
但鹤阶一定不想他们这桩婚事能成。
换好冠服已经是两刻钟后,她从未穿过青红这种略显压抑沉闷的颜色,但这身衣裳量身定制,莲衣阁的绣娘们也确实个个都有着一双巧手,穿上身格外收腰,青红虽沉闷,却也端重肃正。
靡丽金饰是闻家特意定制的,慕夕阙平日穿着艳丽,也不喜闻家那等素雅装扮,纵使这婚事是联姻,闻家该给的面子和礼仪也都做到了位,并未薄待她。
但推开隔间木门,慕夕阙抬眸去看,瞧见门外站着的人后,掩在宽袖中的手悄无声息握紧。
“小夕。”
燕如珩开口唤她,眉目温和,清俊似仙。
赤敛燕家子嗣众多,燕家主更是偏宠长子,自燕家长子十三年前亡于一场祟难后,燕家主哀思过度,鲜少再过问燕家家事,少主之位落于燕如珩身上,如今燕家半数实权也都握在他手中。
而杀了燕家长子的那场祟难,同样也夺去了慕峥的性命。
慕夕阙神情平静,走出隔间,两个贵客会面,丹苕便自行退下。
燕如珩如今二十岁,比慕夕阙大了三岁,月白长衫衬得人修长挺拔,雪衣黑发,眸光清淡,眉目似覆着霜雪般冷淡,却又被他周身一种若有若无的温润融化。
“阿珩,好久不见,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的态度不冷不淡,但过去的慕夕阙就是这般,虽与燕如珩关系好,却也不是见面便会扬起笑脸,她不管对谁都有种隐约的疏离。
燕如珩温声道:“我今日上午方到东浔主城,在客栈安顿好后便想着出来走走,方才在楼下瞧见你了。”
他的目光落在慕夕阙的发髻上,这身明日订婚要穿的冠服华丽繁复,而她容貌明艳,这衣裳穿在她身上丝毫不显夸张。
慕夕阙点点头:“那你应当也瞧见闻惊遥了吧,怎么不去跟他打个招呼?”
“我与他的关系倒也没好到这种程度。”燕如珩笑了声,垂下眼睫,不动声色掩去眸底晦暗。
慕夕阙扯出抹笑,说道:“老友相见,我应当请你去做个客,可如今你也瞧见,我确实没空,他还在等我,便先走了。”
她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