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身都是一剑封喉,我与她交手之时也能觉察出她的戾气,她的杀招像是长年累月练出来的。”
可修道之人,忌造杀业。
闻惊遥沉沉看她:“她的招式我在海外仙岛的书卷上见到过。”
慕夕阙按在他肩头的手重了几分,对上少年安静漆黑的眼眸,她端着笑问他:“你怀疑她是海外仙岛的人?”
闻惊遥偏头看向她按在肩头的手,沉声道:“不一定,但她应当去过海外仙岛,有些招式像。”
慕夕阙倒实在没想到闻惊遥这般博学广知,她没说话,垂眼遮住眸底晦涩,掌心运转灵力将他肩头汩汩流出的血消去。
头一回庆幸,还好她前世为了尽快修炼什么都学一把,愣是将自己一手的慕家剑法与那些功法融合,打成了自成一派的慕二独学。
闻惊遥和她切磋过不下百次,都没认出来她的招式,可见她那些年学下来的东西多杂,连他都看不出这是什么打法,加之她今夜过招之时还有意掩去慕家功法。
“那你要如何办?”慕夕阙头也不抬地问。
闻惊遥回道:“尸身都已带回,闻家会派人勘验,结界玉灵防御阵已全数打开,她逃不出城。”
还不等慕夕阙开口,他又说:“我觉得她今夜此举,不止寻仇。”
慕夕阙神态从容:“为何这般说?”
“她应当知晓近两日戒备森严,这种关头闻家长老遇害,搜查力度也会加大,她也不能保证全身而退。”
闻惊遥看着她,目光沉沉:“可我与她交手,她不像是冲动易怒之人,明明可以等宴席结束再动手,脱身概率也会更大,她偏要今晚杀人。”
后续的话他没说,慕夕阙淡声接话:“她有不得不在今夜动手的理由。”
闻惊遥颔首:“嗯。”
慕夕阙今晚瞧见来者是闻惊遥后便猜到,以他心细如发的性子定是能觉察出不对劲的地方,但没想到仅仅只是交了个手,她甚至为了避免暴露不敢恋战,他也愣是能从那不到一刻钟的对打顺藤摸瓜想到这般多。
她没说话,这种时候说多错多。
慕夕阙低头替他止住血,抬手取出个瓷瓶,剜出药膏后按上他的伤,冰凉的药膏涂抹上身,闻惊遥搭在膝上的手蓦地攥紧。
她瞥了眼,闻惊遥的手生得好看,骨节分明,紧攥之时手背上青筋遒劲,掌心处有道深邃的伤。
慕夕阙沿着那双手往上看,落在他壁垒分明的腰腹,笔直腰杆上缠了几圈白布,此刻那洁净纱布上也微微透出血色。
“你腰上的旧伤也裂了。”
“……不碍事。”闻惊遥拉过堆在腰间的白色里衣,遮住腰腹位置,“我自己处理便可。”
慕夕阙抬起一根手指点了点他捂腰的手背:“拿开,我看看。”
闻惊遥默了默,没阻拦,将手拿开。
慕夕阙拆开染血的绷带,推了他一把,闻惊遥不做防备,胳膊肘后撑在榻上。
刚一抬头,她朝前倾来,单膝抵上竹榻,弯腰俯身去看他腰上的伤,顺带将那价值万金的金疮药涂上,从始至终目光沉静,动作算不上温柔,却能一下下挠得人心痒。
闻惊遥错开眼,只想好好去清心观里念百遍清心经,怕是近来忽略心法导致心境不稳,否则为何他觉得浑身滚烫,她明明好心好意为他上药,他却满脑子想些乱七八糟的。
她很轻,在他身上几乎没重量,他又忽然有种念头,会不会起了一阵风,她就飘走了。
“在想什么?”
正晃神,有人戳了戳他的脸。
闻惊遥自打三岁能拿得起剑后,就一副老成模样,这天下便是他爹娘都没再摸过他的脑袋,谁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喊一声闻大少爷或闻少主,唯独慕二小姐敢戳他的脸,偷偷将他的马尾辫成麻花辫。
但那都是婚事没公布前的事情,之后她得知了婚约再不曾对他这般亲昵。
见他不搭话,慕夕阙又戳了戳他的脸:“你在想什么?”
闻惊遥别过头猛地咳嗽起来,他捂住嘴,随着咳嗽马尾一抖一抖。
慕夕阙皱眉,抬手给他顺气:“你再咳,刚包好的伤口又要裂了。”
闻惊遥喉结上下滚动,终于将那股险些呛死他的气顺出来,他想坐直,但身上压了个大小姐,只能就着狼狈的姿势撑住两人的重量。
“无事,方才有些呛气。”
慕夕阙目不转睛盯着他看,闻惊遥本就脸皮薄,又赤着上半身,在喜欢的姑娘面前束手无策,只能好声好气商量:“夕阙,你先下来。”
她却动也不动,让他坐也不是,躺也不成。
“夕阙。”
“闻惊遥。”
两人同时开口。
慕夕阙毫无承让的觉悟,凑近了些,直视他的双目:“你刚刚在想什么?”
闻惊遥没吭声,缄默不语。
“在想我?”慕夕阙直接说。
闻惊遥张了张唇,哑口无言,她总是这般直爽,从不弯弯绕绕。
慕夕阙盯着他,一双漂亮的眼睛好像能摄魂夺魄,又戳戳他的脸颊,说道:“想我什么呢,说啊?”
闻惊遥不吭声,她就又戳一下,见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