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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渊(2 / 3)

嘴道:“姜姑娘,殿下怎么会想赶你走呢?殿下他是……”

“福伯,”萧云谏轻声截断了他的话,“你先退下吧。”

“这……是,奴才告退。”福德欲言又止,忧虑的目光在两人间逡巡片刻,终是捧着药碗,躬身默默退了出去。

书房内陷入一种微妙的寂静,只剩下窗外隐约的风声和两人清浅的呼吸,萧云谏的目光重新落回姜荔身上。

“姜姑娘可知,”他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这世上,有什么比纯粹的绝望更可怕?”

姜荔毫不闪避地对上他的视线:“是什么?”

“先予人以希望,再将其投入更彻底的绝望深渊。”萧云谏喉间微涩,“姜姑娘,你之于这漱玉宫,之于我,都太过明亮了,明亮得令人惶恐……我不愿见你的光芒被此间泥淖浸染。也怕……我习惯了这光亮,待到它终将离去,这双眼睛连曾经的长夜也无法忍受了。”

姜荔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片刻后,她突然展颜一笑,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洞察:“行,我听懂了。你觉得我选了个死局,你怕你这船沉了会淹着我,怕你这树倒了会砸着我,怕我哪天觉得你实在扶不上墙,拍拍屁股走人,留你一人在黑暗绝望中沉底,对吧?”

萧云谏的目光陷在她那双过分清澈的眼底,那些精心包裹的话语,被她三言两语撕开伪装,露出内里最不堪的恐惧——他不怕死亡本身,但怕这死寂中的一点星火,最终只照亮了他彻底沉沦前的狼狈。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被扼住的涩意:“姜姑娘……如此通透。”

姜荔上前一步,距离骤然拉近。萧云谏只觉一股混合着阳光、草木清气与少女特有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她那双过于清亮的眼睛直直望进他眼底深处:“听着,萧云谏,萧明渊。我姜荔是什么人?我要他死的人,他活不过三更;我要他活的人,阎王也要给我让道!”

萧云谏呼吸骤停。一种近乎战栗的酥麻感便从脊椎窜起,指尖不受控地轻颤,仿佛灵魂正被这火焰般的目光生生拽出躯壳。视野里一切都在褪色,唯剩那双灼人的眼睛,如太阳般在他荒芜的精神荒原上烙下永不消退的印记。

姜荔直起身,用力拍拍自己的胸前:“不就是生病吗,放心,你的病交给我,我保证给你治好——”

她话音未落,却见萧云谏气息骤乱,剧烈地喘息起来。姜荔一惊,慌忙学着福德的样子去拍抚他的后背:“你怎么了?是不是被我吓着了?”

萧云谏努力平复着胸腔内那撕裂般的悸动与眩晕。他这身子经不得半分情绪起伏,稍一激动便会牵动病灶。此刻,强烈的咳意翻涌上来,他勉力抬手,指向书案一角放着的白瓷小药瓶。

姜荔飞快倒出药丸送入他口中。

萧云谏几乎是囫囵吞下,那令人揪心的咳嗽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下来,只是呼吸依旧微弱急促,神色比之前更加疲惫衰弱,整个人如同一张被雨水打湿后的薄宣。

姜荔站在旁边,抿着唇,难得地沉默下来。她眼中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眼前这人真实的脆弱——不是她想象中蛰伏待起的真龙,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病入膏肓、可能连一阵稍微猛烈点的风都经受不起的病人。那份“要救他”的决心依旧在,但那沉疴的重量,第一次让她感到了无措。

“咳咳……抱歉……吓着你了……”萧云谏脸色苍白地靠在椅背上,几乎失了所有气力。

姜荔摇摇头:“对不起,是我吓着你了。”

萧云谏看着姜荔,那双总是跳跃着火焰般光芒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映照着他的狼狈,还有一丝……茫然。

这比任何怜悯或同情都更让他心头一刺。他习惯了被人视为累赘,习惯了他人眼中或惋惜或漠然的神色,却唯独不适应这眼前这能视宫规于无误、轻易从陈锋手中夺刀、说着要逆天改命的人,因他而流露出这般神色。

“姜姑娘……”他低声说道,“这并非你之过,是我这身躯,太过不争气罢了。”

姜荔静默了一瞬,再开口时,声音虽不高,但异常坚定:“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闻言,萧云谏唇边艰难地牵起一抹极其虚弱的笑意:“那萧某的命……就暂且托付给姜姑娘了。”

见他实在支撑不住,需得静养,姜荔便准备离开书房,然而就在她指尖刚触及门扉的瞬间,身后突然响起一声轻唤:“姜荔。”

她回眸看他,只见他靠在椅中,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灰败,那双沉静的眼眸却定定地锁着她,里面翻涌着她一时难以辨清的复杂情绪,似有千言万语。

萧云谏的唇瓣翕动了一下,仿佛想说什么至关重要的话,然而,最终出口的,却只是最现实的关切与提醒:“我予你的地图上,以丹砂标记之处,皆是宫禁重地,纵使你有踏雪无痕之能,其中也是险象环生,切记避开为上,万莫轻易涉险。”

姜荔握着那张尚带墨香的图纸,朝他笑了笑:“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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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谏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窗外是明亮的阳光,一片梧桐叶被风卷着穿过窗棂,落在书案一角。虽已入秋,但暑气的余威犹存。

也许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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