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出,力能断石更是匪夷所思。若是国师或者大皇子那边派来的……”
萧云谏笑了笑:“他们派来的细作或刺客吗?”
陈锋点了下头,嘴唇抿成一条坚硬的直线。
“太医院的几位国手,对我轮番诊脉后早已有定论,‘气血两亏,脏腑衰败,心脉微弱,恐难挨过今冬’,这话,你我都听见了。”萧云谏不紧不慢地整理案几上的书籍,语气平淡得近乎虚无,像在谈论别人的生死,“一个将死之人,值得谁这般费尽心思来谋刺吗?未免也太抬举我了。”
“殿下!”陈锋脸色顿时煞白,重重跪倒在地,“您万不可如此说!殿下洪福齐天,定能遇难成祥,逢凶化吉!卑职这就再去寻访名医,天下之大,必有……”
“好了,陈锋。”萧云谏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道,“起来吧。你的心意我明白,只是生死有命,强求徒增其扰。”
他目光投向窗外那片被雨水模糊的庭院:“那位姜姑娘确实古怪,但也正因为如此,才要将她放在明处,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更何况……”他看着荒芜的庭院,以及在雨水冲刷下透出一点生机的新绿,如死水般的眼眸里泛起一丝涟漪,“漱玉宫,确实很久没有这样鲜活的生命力闯进来了。”
陈锋身体微震,立刻躬身沉声应道:“殿下放心,卑职定会紧盯那姜荔,绝不让她对您有任何不利!”
“嗯。”萧云谏颔首,视线终于从窗外收回,落回陈锋身上,恢复了惯常的淡然,他继续吩咐道,“你去浣衣局告知管事时,也需仔细打探她的底细,从何而来,何时入宫,过往如何。事无巨细,都要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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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荔这边。福德的动作很快,不多时便将东侧那间狭小但还算干净的耳房收拾出来。他给姜荔拿来一套半旧的宫女服饰,料子比她身上那件更厚实些,颜色也更深。
“姜姑娘,以后这就是你的住处了。”福德的语气公事公办,他指了指桌上放着的衣服,“这是干净的换洗衣物,你先换上,莫要着凉。殿□□弱,受不得病气,姑娘既留在这里,平日需多注意些。”
“好,多谢福伯。”姜荔接过衣服。福德没再多说什么,转身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姜荔环顾这间耳房,屋内陈设十分简单,只有一床一桌一凳。窗外雨声淅沥,屋内光线昏暗。她换下被雨水浸透的衣衫,将湿发简单拧干束起。
她倒不嫌这屋子简陋,毕竟上一个世界风餐露宿栖身山洞也是常态了,就是就很怀念用灵力就能把雨水轻松烘干的日子。
系统还是沉寂无声,这也就意味着她看不了系统面板也用不了系统空间,但她现在至少成功接近了目标,完成任务的第一步了,接下来,就徐徐图之吧,反正不限时间。
她没有躺下歇息,而是在床上盘膝坐定,闭目开始打坐调息。这个世界虽然灵气稀薄,但能恢复一点算一点,聊胜于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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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光初透,姜荔便听见屋外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争执声。
“这是殿下的份例?这么少?殿下如今身子骨弱成这样,正该滋补调养,就靠这点汤水米粒,连塞牙缝都不够,如何撑得住?”这是福德隐含愤怒的声音。
“哎哟喂,我的福公公!您也是宫里的老人了,这份例都是膳房按照上头吩咐的规矩做的,七殿下玉体抱恙,这清粥小菜,最是养生不过了,您要是觉得不妥当,还去跟内务府总管大人说理吧。咱们做奴才的,不过是听差办事,哪敢擅自做主啊。”这是一个陌生的尖细声音。
姜荔推开门走出去,只见那传膳的小太监已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唯有福德一人留在原地,脊背佝偻,对着手中那寒酸的食盒无奈叹气。
她定睛看去,偌大的食盒空空荡荡,只有一碗清可见底的稀粥,以及一碟梗子发黑的咸菜。
堂堂皇子,膳食居然简陋成这样,乾元宫的狗说不定都吃得比这好。
福德也看见了姜荔,他脸上挤出几分苦涩的笑意:“让姜姑娘见笑了。”说着,便要将食盒端给主殿送去。
“等等,福伯,”姜荔开口叫住了他,“这宫里在闹饥荒吗?殿下就吃这么点东西,连鸟都喂不饱。”
福德端着食盒的手微微一顿,脸上的苦涩更深了:“姑娘莫要说了。漱玉宫门庭冷落,能按时送来已是万幸,哪里还敢奢望什么滋补佳肴。姑娘执意留下,也只能跟着我们一块儿受苦,何必呢?”
“谁说我要受苦了?”姜荔撇嘴,“既然没有闹饥荒,那粮食去哪儿了?”
福德深深叹了口气:“姜姑娘何必明知故问?这宫墙之内,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东西既不在漱玉宫,自然去了其他该去的地方。奴才还得赶紧给殿下送膳去,姑娘你……”
“行,明白了。”姜荔点点头,抬脚朝着宫门外走去,“我去其他地方找点吃的来。”
“姜姑娘,你要去哪里?姜姑娘!”福德心里一惊,这深宫内院,规矩森严,哪有什么地方能平白无故找到吃的?他慌忙追了几步,然而宫门外哪里还有姜荔的身影?
“完了完了,这姜荔不会去闯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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