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也该是抗拒的,郁家的骄傲让他难以接受这种近乎施舍的联姻。
可是,闻时月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又缓缓松开。
破产的压力,家族复兴的重担,或许……还有对她那点未曾完全熄灭的、复杂难言的心思,最终让他选择了沉默,甚至是一种默认的接受。
“爷爷,这件事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闻时月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没什么好计议的!我还没死,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
老爷子猛地咳嗽起来,脸色涨红:
“就这么定了!下个月就举行订婚仪式!亭风,你就安心待在闻家,以后闻家会帮你郁家重整旗鼓!”
郁亭风抬起眼,目光复杂地快速瞥了闻时月一眼,最终还是对着老爷子缓缓点了点头,声音低沉:
“……全凭闻爷爷做主。”
这一刻,闻时月只觉得无比窒息。
她看着眼前这一幕——
固执的爷爷,权衡利弊后选择妥协的郁亭风,以及脑中那个强买强卖的系统——
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缠住。
“我出去透口气!”
她再也待不下去,丢下一句话,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冲出了病房。
走廊尽头冰冷的露台上,苏怜旻还站在那里,指间的廉价香烟已经燃到了尽头,猩红的火点在昏暗的光线下明明灭灭。浓重的硝烟信息素和烟草味混合在一起,昭示着他极不平静的内心。
闻时月烦躁地走过去,什么也没说,直接从他唇边将那截烟蒂夺了过来,毫不在意地吸了一口。
辛辣劣质的烟雾呛得她咳嗽了一声,却奇异地压下了些许胸口的窒闷。
苏怜旻愣了一下,看着她的动作,嗤笑一声,却没阻止,只是又从皱巴巴的烟盒里抖出一根,自顾自点上。
“怎么出来了?里面的‘家宴’结束了?”
他吐出一口烟圈,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
“那不是我的家。”
闻时月闷声回道,又吸了一口烟,学着他的样子吐出灰白的烟雾:
“我想出来就出来。”
“呵,是啊,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当然想去哪就去哪。”
苏怜旻弹了弹烟灰:
“不像我们这种人,连站在哪里都要看人脸色。”
他意有所指,指的是刚才被赶出来的狼狈。
闻时月没接他的话,忽然转过头,看着他被烟雾模糊的侧脸,突兀地问道:
“喂,你想有个家吗?”
苏怜旻夹着烟的手指猛地一顿,烟灰簌簌落下。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那根烟都快烧完了,他才沙哑地开口,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谁不想呢。”
但那对他而言,太奢侈了。
家早已破碎,债务压身,他连做梦的资格都没有。
闻时月看着远方帝都璀璨却冰冷的灯火,像是随口说着今天天气不错一样,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天真语气说道:
“老头子逼我订婚,跟郁亭风。”
她顿了顿,转过头,猫眼在夜色中闪着捉摸不定的光,红唇勾起一个恶劣的弧度,看向苏怜旻:
“我不想结。”
“所以……你要不要来给我当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