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小姐全名严怀洧,是真正世家名门出身。
按照孙红巾的说法,严家最豪横的时候,产业遍布全省,只要跺跺脚,半个省的经济都会遭受动荡,所以还被人戏称“严半省”。
但这家人却不是什么剥削百姓的资本家,反倒一心救国救民,所以不少人都死在了抗战期间,就连严怀洧的父母也因为坚决拒绝小鬼子的聘书,死在了他们的屠刀之下。
那一次,严家的大部分产业被瓜分,曾经名噪一时的“严半省”也彻底落寞下来,只留下唯一的遗孤严怀洧苦苦支撑着破败的严家。
但她毕竟是女人,想要算计她的人太多了,最重要的是即便在当时那种群狼环伺的情况下,严怀洧还坚守着家中长辈的遗愿——抗日救国。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靠山或者说帮手。
几经打探和筛选,她选中了当时南丰市最大的程家。
没错,就是程朱明所在的那个程家。
程朱明虽然是个混账玩意儿,但是他父母不混,甚至也是难得有骨气愿意抗日报国的企业家。可惜儿子实在支棱不起来,为了诺大的家业将来不被他败落,程家父母只能想尽办法找人来替他接这份担子。
严怀洧便是利用他们这份心理,进入他们的视线,并在程家父母的一番好言劝说以及“威逼利诱”下和程朱明成了夫妻。
虽然孙红巾没提,或者说她也不清楚,但简秾觉得程家这老两口当年相中严怀洧未必没有想要蚕食掉严家仅剩那点家业的想法。
但最终还是严怀洧更胜一筹,不仅拿下了程家产业的管理权,还借着程家的势把严家原来丢失的产业一点点抢了回来。
这期间,这位神奇的女性也没忘记在背后给我党资金以及其他方面的支持,在后方做出过非常大的贡献,甚至直接被授予比红色资本家更高一级的民族工商业者称号。
但更让简秾佩服的是国家刚有公私合营这个打算,还未正式下达文件的时候,她便主动把严家所属的产业尽数上交,只给两个孩子一人留了一套房子,以及严家原来旗下的纺织厂,也是现如今南丰市纺织厂的定息。
不过这份定息也只让两个孩子拿到大学毕业,并不是一直无限制的让他们享受。
说到这儿,孙红巾就开始骂骂咧咧了:“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严小姐这么好的人竟然那么早就去世了,程朱明这种狗东西却到现在还活着,真是想起来一次,我就要气一次!”
“这位严小姐去世很早吗?”简秾还是第一次听到严怀洧的故事,只觉得既佩服又向往,特别想要亲眼见见她,却没想到下一刻就听到她早就去世的消息。
孙红巾叹气,“可不是嘛,58年的时候就走了,那时候你才三岁,还跟着我一起去参加过她的葬礼呢,不过你应该不记得了。”
三岁的记忆……
那确实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简秾也在叹息,“这么厉害的女性,要是能亲眼见见就好了。”
简丛云也是头一回听到严怀洧的故事,同样很心潮澎湃,随着简秾的话附和点头,为不能亲眼见见严怀洧的英姿而遗憾。
“谁说你们没见过,家里就有她照片啊。”孙红巾说着也想严怀洧了,便站起来说:“我去找给你们看。”
简秾和简丛云干脆跟在她后面一起走。
很快,孙红巾就在她的房间找出来一本已经很旧了的相册,一点点翻开,找到其中唯一一张彩色照片,指着里面抱着婴儿的女人说:“这就是严小姐了。”
简秾和简丛云把脑袋挤在孙红巾的两边,不错眼地盯着照片上明显年纪不小的女人。
她穿着蓝色翻领的中山装,胸口的位置别着钢笔,头发整整齐齐梳在脑后,除了手腕上戴着一只手表外,不见任何首饰。
大约是生病的缘故,她的身型消瘦,两颊也往里凹陷,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气神,但偏生她的眼神却有种穿透时光的温柔和坚定,让简秾产生了一种正在被她注视的错觉。
这和简秾之前想象的形象不一样。
她还以为严怀洧这样的女性应该是很多电视剧里面那种穿着旗袍、烫着卷发的精明大小姐形象,但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看起来……很普通的模样。
不是样貌上的普通,而是一种她本来就是普通人的普通。
但却普通的发光。
简秾心里啧啧称奇,又看了会儿后,才把目光移到别处,“那她手里抱着的这个孩子是谁啊?”
孙红巾:“你啊。”
“我!”简秾指了指自己,有些不敢置信,“妈,你不是说你总共就没见过严小姐几次,那听起来你们之间也没什么关系啊,她怎么会抱着我照相呢?”
“还有,这边上这个哭唧唧的小男孩儿谁啊?她儿子?还是别家的小孩儿?”
“是没见过几次,毕竟她那样的人物哪是我这种身份能随便见的。”孙红巾回道:“当时我在医院待产,她那时候身体也很不好了,大多数时间都在医院住着,宋老先生一直都是她的主治医生,我和宋家的关系你们也清楚,当时宋老先生给她看病的时候说起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