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却触碰到一抹残留的湿凉黏腻感。
艾伦的目光在她触碰手腕的动作上极快地扫过,随即不动声色地将袖口往下拉了拉,仿佛掩藏着什么。
他在她身侧的床沿坐下,视线才重新落回她身上,带着惯常的审视。
她穿着毛绒睡衣,柔顺的黑发披散垂落颈侧,脸颊边贴着几缕睡觉时被压住的碎发,眼睫低垂,神情有些恹恹的,褪去了平日的锐利锋芒,显出一种毫无防备的脆弱。
“来看你是不是还活着。”他的声音是一贯的冷淡,听不出情绪。
希灼干脆撑着手臂半坐起来,随手扯过一个枕头抱在怀里,懒洋洋地倚在床头,歪头看他。
昏暗的光线勾勒出她纤细的脖颈和睡衣领口下若有若无的锁骨线条。
“那我要是死了呢?”
她的话语里带着几分玩笑意味。
“你死了。”艾伦的视线在她脸上停顿了几秒,随即平淡地移开:“我就能换一个更省心的病人。”
她顿时觉得没意思,将枕头随手丢开。
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侧躺了下来,面朝艾伦的方向,一只手屈起撑着头,另一只手伸出,用纤白指尖带着点挑衅,去勾他垂落胸前的银发。
漆黑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如瀑布般铺散开,几缕滑落于身前,正好遮住睡衣微敞的领口,其余发丝则蜿蜒铺陈在她曲线起伏的身体上,与白皙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对比。
青年雾蓝色的眼眸微缩,清淡的目光似不经意地掠过她的脖颈和领口处露出的那一小片细腻肌肤,上半身极其细微地朝她的方向前倾了一个难以察觉的角度。
那几缕她指尖勾着的银发,便顺从地滑入了她微凉的掌心。
她对着他牵起唇角,笑得狡黠,指尖蓦地用力一拽。
“嘶……”青年发出细微的抽气声。
希灼微眯着眼,仔细观察着他因头皮刺痛而瞬间绷紧的下颌线和骤然加深的眸色。
“艾伦,我睡着时你做了什么?”她忽然问道。
他偏过头,没有看她,覆满阴影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眸底的神色愈发深重,头皮传来的刺痛感更像是一种兴奋剂,不断地刺激着他的深藏的欲望。
“什么也没做。”他哑着声音道。
“哦……是吗?”她拖长了尾音,漫不经心地应着,指尖却仍缠绕着那一缕银发,指腹轻轻摩挲着。
她不信。
除了睡梦中感受到的那股熟悉的,潮湿黏腻的精神力,那分明就是艾伦平时的精神力外,希灼还从兰斯那里得知了一件事。
兰斯的精神体曾在她的房间嗅到过一丝陌生精神体的气息,其形容和希灼感受到的艾伦的精神力很像。
这两个月以来,她不是没有察觉过房间里偶尔多出来,却并不属于她的精神力气息。
那些在她完成联邦高强度任务后,因精神身体双重透支而陷入深度昏迷的时刻,醒来时感受到的……快得超乎寻常的恢复速度。
一次两次还能说是巧合,那么很多次呢。
她静静地凝视着艾伦,然而从他惯常漠然的神色中,难以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哪怕她刚刚还在挑衅他。
“体检报告结果出来了。”艾伦主动打破了沉默,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态从未发生。
能让这位联邦顶尖的医师直接找来她的住处,结果显然不容乐观,她对于自己目前身体的糟糕情况心知肚明。
精神图景内冰冷刺骨的寒风,作为战斗伙伴的黑龙又被迫陷入沉睡,如今连一场普通的战斗都可能将她推向失控的边缘。
“怎么样?”希灼面上平静,只是身体的肌肉微微紧绷。
艾伦没有立刻回答,他雾蓝色的眼眸静默地看着她,似乎在斟酌措辞,又像是在观察她的反应。
房间内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几分。
“精神图景的反噬所造成的重度创伤是根源。”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但情况比预想的……更复杂,也更棘手。”
希灼沉默着没有打断,等待他的下文。
“第一点,”艾伦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床沿轻点,“你的精神图景本身,就异于常人,甚至可以说……极其罕见。”
“异于常人?”希灼蹙眉,她从未见过别人的精神图景是什么样,记忆里西蒙的精神图景虽然与她不同,她也一直以为那只是向导与哨兵的本质区别。
艾伦点头,“联邦的医学档案里,无论是哨兵还是向导,精神图景都呈现为一处动态的景观。”
“但你不同。”
他顿了顿,目光带着审视,“你的精神图景实在太过庞大,结构也完全不同。”
“它居然不只是一处景观,而是多处景观,大地、海洋、山峦……甚至可能更多,它们融合而成的一个……”
“已经破碎的世界。”
希灼的呼吸微微一窒,破碎的世界……这形容让她心底泛起寒意。
“而现在,这个破碎的世界正在崩塌。”艾伦冷静地说着,“图景内的景观因为破碎而分割开,每处景观都出现了异常,无法再构成一个稳定的图景。这才是你精神力持续流失,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