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白满意地点头,“好,早点睡吧,那不打扰你了。”
他的手揉了揉她的头顶,那种温柔的触碰让她心头一颤。舒服到,她不想就这么结束。
周予白刚要离开,就顿住了脚。
他的衣角被拉住了。
“还有事?”他回过头。
天色一点点泛白,房间里的黑暗逐渐褪去,眼前人的轮廓逐渐变得明晰起来。
原本黑暗空洞的房间,一点点被实质填满。
半晌,对面的人都没有回应。
“再拉着我,我可不一定舍得走了。”他落拓地笑了。
“……那就别走。”
那声音几不可闻,但周予白还是听见了。他脸上的笑意倏然收起。原本那句只是随口的调侃,却在她意外的回答下,忽然变得沉甸甸的。
“你的手……”她看向他绑着绷带的左手,“还疼吗?”
“不疼。”
“那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周予白眯了眯眼,敏锐地捕捉到她话的游移。她真正想说的,不是这句。
“你想帮我什么?”
他俯下身,目光钉在她脸上,距离近得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那双丹凤眼幽深到几乎望不见底,要将她整个人卷进去。
孟逐觉得自己快被那样的目光烫伤了,心跳如擂鼓般剧烈。
“……如果你……难受的话,我可以帮你。”
她闭着眼,像逃命式地一口气说完:“我……我可以用手,或者……”
指尖碰了碰自己的嘴,脸红得快要烧起来。
周予白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的唇色很淡,此刻颤抖着,像只断了翼的蝴蝶。那种看似纯净、实则撩火的姿态,比任何露骨的挑逗都要致命。他感觉到血液在血管里狂奔,某种原始的冲动在腹部升腾。
可当视线落到她仍苍白的脸,他生生将那股躁动压了下去。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沉默了许久,他感觉到平静下来,伸手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我对欺负病人没兴趣。”
那声音听起来带着揶揄的笑意,好似对待小孩子般的拍了拍她的头,“好好休息。”
他转身往门口走去。
孟逐看着他的背影,后知后觉地涨红了脸颊。
她到底在说什么呀?太羞耻了!究竟是怎样的失去理智,她才能说出用手帮他那种话?还指了自己的嘴,她是疯了吧?不,不对,一定是麻醉药的副作用,才让她口无遮拦到这种地步。
她把脸埋进手掌里,恨不得时间倒流回五分钟前,让她堵住那个蠢货的嘴。
她正沉浸在羞耻的懊恼中,没注意到脚步声又近了。
下巴忽然被捏住,将她整张脸抬了起来。
周予白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一只手钳着她的下颌,指腹掐进她细嫩的皮肤,将她的脸颊挤成微微变形的弧度。
“别再学这些话。”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
他没说出口的后半句是:尤其不准再对其他男人说。
可他终究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那双黑眸暗潮翻涌,仿佛要把她整个吞没。
半晌,他终于放开手,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
周予白出门后,转身进了隔壁病房。
他没告诉孟逐,自己其实就在隔壁过夜,等天亮后司机来接。
房门在身后轻声合上。他没开灯,在黑暗中站了片刻,然后径直走向浴室。
门“咔哒”一声反锁。
冷硬的铁门抵着他的背。周予白闭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稳胸腔里的那股燥热,可越是压抑,那火就越旺。
他推开身子,几步走到洗手台前,将水龙头拧到最大。冰水倾泻而下,他捧起一掌心泼在脸上,水珠顺着下颌滴落,打湿了病号服的领口。
可这点冰凉根本无济于事。
“……操。”
水声哗哗落下,几乎盖过他那句低声咒骂。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尾湿透贴在额前,脸色因为紊乱的呼吸而异常红润,那双平日里慵懒的丹凤眼,此刻透着被欲.望浸.透的幽光。
那神情几乎陌生得连他自己都认不出。
周予白舌尖抵着腮,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他竟然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被她几句话就撩拨成这样。
而什么时候,他竟沦落到要靠自己的手来解决?
可偏偏一闭上眼,就全是她。她纤细的脖颈在病号服下若隐若现,睫毛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那双眼睛生涩却又满揣着一腔孤勇。还有那张唇微微张启,轻声说出那样的话。
他的手缓缓下移,水声淙淙,渐重的喘息混在其间,倒有几分欲盖弥彰的味道。
只有一墙之隔。
她就在隔壁,也许此刻正躺在床上想着刚才的事。也许她也在想着他。
这个念头是压倒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该死。
周予白重重合上眼,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低吟。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