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没见到,她的脖子却差点见了血。
一把似黑鸦羽毛的冷剑横在她的脖颈上,直接被横拦在门外。
凉嗖嗖。
刘姣觉着自己但凡反应慢点,就一腔热血挥洒,肝胆忠义地死这了。
是桑寂。
他长臂横直,声音警惕阴冷:
“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这些个规矩……
脱口而出的话在她睁开眼看少年漆黑不见底的凤眼时化为乌有。
这场面,有、有点渗人啊。
刘姣想到他的身份和武力,话锋一转,决定耐心解释:“我是来给屋里的仙女送饭的。”
说着,还给他掀开食盒盖子,露出栗子糕的全貌。
过程刘姣动作大了点,桑寂还警觉往后退两步,不和她有丝毫接触。
桑寂瞥了眼暗黄色的糕点:“有毒?”
刘姣:“……”
他武力高,他大家族……
刘姣默念,强行让自己珍爱生命。尽力忍耐,咬牙切齿:“没毒,就是看仙女没吃饭,对豌豆栗糕感兴趣,所以送点填肚子。”
桑寂敛剑,却还是不收栗糕。
什么人啊!刘姣还不想送了呢。
仙女的屋内响起轻微的放碗声。
桑寂不再理她,抬步进了仙女的卧房。
干什么去?
她心里有了个荒谬的想法。
刘姣努力挤出个笑:“您是想去拿银针试毒吗?”
桑寂:“不是。”
刘姣放下心,那还没这么离谱。
桑寂手里已经有了只吃粥剩了一半的银玉空碗,原来是给仙女拿碗要洗去了。
闻言,侧头道:“她不吃你这种东西,刚给她做了八珍香米粥,她吃这种。”
“别给她尝这种东西,她吃饱了。”
他顿声,后道:“不过,你说对了一点。”
“她入口的,确实会拿银针验。”
刘姣:“……”
她收回刚才说他不离谱的话。
讲究,太讲究了。
人与人的信任呢?!
吃饱了你不一开始就说?
刘姣好心被这样对待,气懵了,她可不想随便被糟蹋心意:“你寄人篱下,对我尊重点好吗!”
桑寂淡定回复:“我出钱。”
刘姣:“……”
桑寂只留给她个宽肩窄背的背影。
刘姣狠狠对着他的背影咬了一大口豌豆栗糕,丝毫不在乎形象。
下一瞬,噎得她剧烈咳起来,显得桑寂的背影越发风轻云淡。
啊啊!
冰冰冷冷,不近人情!
麻烦死了!
桑寂,就麻烦精一个!!!
刘姣对他的印象极度下跌跌跌。
能避开则避开吧,她可不想和这种人有接触。
*
金鸡报晓。
该去铁牛家了,爹提醒。
刘姣说在穿衣。给左右胳膊缠绕上襻膊,一副利索的模样。
从村头到村尾,一座破烂的木板房子,刘姣顿足。
草丛生,花不长,木般黑,就围栏里那头油光水滑的牛格格不入,壮实又富态。
“呦,这不是我家媳妇吗!”一个半瘸腿、银和黑发杂乱横生,脸上沟壑好几道的瘦小中年女人正坐板凳上忙着缝补衣裳。
是铁牛的娘,算是个命苦的女人,曾经,刘姣会有意无意帮着点。
此时见刘姣来了,和没事人一样打招呼,似根本不知道铁牛和钱寡妇被她撞见啵唧嘴的事。
刘姣可不接受套近乎:“我没进你门。”
她今天来,是要退婚的。
爹让道歉,她想退婚,天大地大她为大,当然是选退婚。
这也是她昨天撞破铁牛和钱寡妇后就有的成算,要找铁牛娘好好谈谈。
如果铁牛娘顾及曾经刘姣帮过的忙,愿意帮忙,那退婚的事就好办,毕竟村里长辈为大,铁牛不敢不听他娘。
铁牛娘只是低头笑笑,也不知道她笑什么,“进不进门的不都一样?好了,娘我在缝衣裳,这孩子没眼力见一样哈哈……”
她根本没给刘姣开口的机会,话就噼里啪啦落下来了,比那说书的还会说。
“我这走不开,锅里的粥还熟了,你知道的,得给铁牛多补补身体,他最近田里耕地很苦的……媳妇啊,正好你穿得这么利索,你去帮我把芒草割了喂牛吧。”铁牛娘十分自然地吩咐道。
“这不春耕了吗,牛昨个累了一天,今早还没喂呢,娘谢谢你!”
这话一出,刘姣乐了。
真把她当自家媳妇使唤呢?
以前铁牛娘就这样使唤刘姣,刘姣看她老弱病残,就当做好事了,明知铁牛出了这种事,还来使唤她?
刘姣不信铁牛娘不知道铁牛和钱寡妇。
毕竟铁牛和铁牛娘臭味相投母子连心,谁动铁牛铁牛娘跟他拼命,真亲母子,有啥事都说。
铁牛娘却仍旧心安理得使唤她。
刘姣懵了瞬,后恢复如初。
她软着声音道:“好,您说得都对。”
随后,竟真的直朝着牛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