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你哪来的酒肉!”
她点了点酒肉数,反应过来:“五条腊肉,三瓶酒……是响午你爹送铁牛那礼?”
银杏剪刘姣辫子听了一耳朵,记着刘姣爹说过送铁牛礼,就是这五条三条。
银杏假装惊讶:“这是礼被退回来了?”
一直不出声的秀莲像听到了好玩的事,她噗嗤笑出来:“我就说人家看不上你。”
“铁牛哥身强力壮好少年,你这蛮子丑得人隔夜饭吐出来,我就知道,你活该被嫌弃,真是笑掉大牙!”
秀莲咯咯地笑出声,那模样明显是因听了刘姣受瘪,开怀得要命。
秀莲:“这可是事实,你肯定不会生气的吧?”
刘姣一点不难受,甚至有点莫名其妙。
丑就丑,不要她就不要,她好像也死不了,少不了任何一块肉吧。只有说她丑的人在忙活,又嘲讽又要退亲。
她人还稚气为褪,情窦未开,根本没羞耻心,只问:“你们来我家做什么?”
秀莲翻了个白眼:“谁来你家?”
她指指刘姣家的左边半屋:“你家房子一屋两户,我是来你家左边的村长家的!”
银杏一脸鄙夷:“村里人每家都要派个代表过来,说是村里来了个新人。我估摸着,是要安排住处,你不会不知道?”
刘姣一整日都扎头在鸡舍,闹挺得很,确实不知道。
好在秀莲和银杏见讨不到刘姣的被辱神色,就一撇头去村长家走了,没再折腾她。
但她不折腾,不代表她不折腾啊!
刘姣的葡萄眼里闪过点坏笑,先很快从狗洞溜到最近的杂物间,这里放些锅碗瓢盆冬夏被褥。她把酒肉推进杂物间的青色柜子下格,上格是过年用多的锅碗瓢盆的。
这很隐蔽的,杂物间宽敞没人住,是她的小天地,爹娘平时根本不进,刘姣很放心。
藏好后,她又拆开布包里早包好的臭鸡蛋,悄咪咪蹲守在银杏必经之路上。想想,怕臭鸡蛋克她,又和上午一样砸自己手里,于是率先在手里掰开蛋壳。
待银杏经过,把蛋液往她头上一泼。
随着一声尖叫,刘姣豁然一笑。
都来她面前了,不报复怎么说得过去。
乐呵呵地回自己家,总算能美美睡觉。
谁料碰到守望的村长。
他蹲在刘姣家门口,想着让她家派个代表去迎村里的新人。
见刘姣关门,正好逮到,一把揪着后衣领,和提小鸡一样给刘姣拽了过去。
“小姣姣,哪里跑!”
刘姣:“……”
她就想睡个觉!
*
月初升。撒在村长院落里,照着乌泱泱挤着的一群布衣村民,影子错错杂杂。
刘姣被村长扯到围观的第一排。
她打着哈欠,百无聊赖地向前看——
旋即眼眸瞪大,眼睛差点跌出眼眶!
面前,一个黑衣白羽的仙俊少年正在椅子前忙碌,在他后头等他擦好的姑娘国色倾城。这少年十分细致,堪称偏执地对椅子擦了又擦,搭脑、上截后腿、靠背板、联帮棍、抹头、鹅脖、牙条……
首先,从好似什么都有的竹纹绣包里掏出布、醋浆、皂角、小盒子,以及一个坐垫。
拿醋浆擦一遍。
拿皂角对着椅身又擦一遍。
又从小盒子里抽出柔软布卷,悉心地把残留的水珠吸干,最后把云状的刺绣坐垫,方方正正地放置在靠背板。
可能是太俊,身姿颀长有型,让人不觉想称赏心悦目。
身后的姑娘才落座。
少年则立身于其后。因为如今蹦了点蒙蒙雨,他在给坐着的姑娘撑伞。
这两个人,就是方才见着的出尘男女,鹰兄和仙女。
刘姣被这番举动整得瞠目结舌。
这,这么,精细的吗?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哈。
村民里窃窃私语的声音越发大。
同样惊讶的不止刘姣,比如秀莲。
不过,她的惊讶和刘姣不一样,她惊讶,是惊讶于两人的相貌衣着。
倾城貌,重莲绫。
实在太过拔尖。
怕是放整个江南都数一数二,和鸟不拉屎的草村一天一地。
叽叽喳喳讨论的声音如撒豆子,这时,村长看时机差不多了,轻咳一声,周围安静下来:
“这两位公子小姐是外头来的人,得找户人家借住一段时间。”
声音静了瞬。
就算这两位生得太好,可谁也不想家里多个人。
但下一瞬,鹰兄突然把腰胯旁的钱袋子卸下来,有老茧的手指随意拨了拨,挑出了大概一两银子:“若得借住,我不会亏待乡亲。”
最前排的人得以窥见,刘姣只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和黄灿灿的银子,她只在大米小米混熬的粥里见过这么多黄白颜色。
囫囵一眼,鹰兄就毫不留情地收回去了。
鹰兄言辞简短:
“一月宿费,两贯。”
现下,一两银子等于两贯钱。
要知道,在县里住店,一间好房,一人不过九文,两人十八文,正常价来说一个月不过五百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