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突兀转变,桌下的氛围少了几分暧.昧,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十数秒的静默后,鹿间里沙迎着他的目光,弯起嘴角,又恢复狡黠模样。
“这么刨根问底,你对我很好奇?”
迹部景吾冷冷挑眉,没吭声。
鹿间里沙上身前倾,语气玩味:“听说过吗?好奇是爱情的开始。”
气息拂过耳畔,迹部景吾周身的气息骤然降至冰点,眼底的审视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锋利的冷冽。
“哼——爱情?”
迹部景吾嗤之以鼻,不知道是针对爱情本身,还是针对大言不惭的她。
鹿间里沙觉得,后者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她忍不住啧了一声,想要打破他狂傲模样的冲动愈发强烈。
可惜,他虽然长了张与年龄不符脸庞,却才满十八岁。
太青涩了,不能、也不该对他做任何事。
不像三十二岁的迹部景吾。
她总有办法卸下他傲慢矜贵的面具,打湿他的臭脸,让他为她神魂颠倒,再透过镜子欣赏他情到浓时沉迷又隐忍的模样。
鹿间里沙心中愤愤,回去就找三十二岁的迹部景吾算账!
她猛地扭过身,用后背对着他,强行终止话题。
即便背对着迹部景吾,鹿间里沙仍能察觉来自身后的灼热注视,正牢牢钉在她身上。
所幸,沉默了不足一分钟,迹部瑛子提出带客人去酒窖品酒。
书房门 “咔哒” 合上的瞬间,鹿间里沙立刻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
迹部景吾慢半步跟出来,眉峰拧出冷硬的褶。
待目光扫过身上皱得像揉过的外套,嘴角稍稍下撇,不满情绪越发明显。
他抬手勾住纽扣解开西装,布料摩擦的声响里,手臂扬起,皱巴巴的外套便被随手丢向旁边的沙发。
“你转移话题的手段,实在算不上高明。”
迹部景吾阔步往外走,皮鞋踏在地面上发出脆响,肩线随着步伐微微晃动,透着不容辩驳的气势。
“不过无所谓,你的那些小把戏,瞒不过本大爷。”
尾音还飘在空中,身影已然融入走廊交错的光影里。
又一声“咔哒”传来,门板合拢,书房一片昏暗寂静。
鹿间里沙缓缓吐气,肩膀一垮,俯身摸索一会,顺利从桌底取出一粒纽扣似的玩意。
运气不错,至少找到了藤野安留下的窃听器。
一脚碾碎丢进垃圾桶,鹿间里沙拍拍衣袖,转身出门。
宴会厅已经看不见长辈们的身影,只剩下一群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女聚在一起嬉笑玩闹,气氛热烈。
向日岳人眼尖,一眼捕捉到路过走廊的鹿间里沙,热情挥手。
鹿间里沙颔首打招呼,脚下并未停留。没想到少年却快步追了出来,将一张卡片塞进她手里。
“给你的,风间姐姐一定要来看比赛啊,冰帝绝对是冠军!”
原来是全国高校网球比赛的门票。
鹿间里沙笑笑,将门票收下:“好,我会去的。”
就是不知道迹部景吾想不想看见她。
眼角余光瞥见有人好奇地张望过来,鹿间里沙不再多言,收好门票加速前往西翼塔楼。
留在迹部宅的时间不多了,还是多试几次吧。
毫无意外,那扇门好像失去神异,变成了普通雕花门。任凭她怎么测试,低声念诵可能的咒语、重复当时所有言行,再没出现那天的强光。
第二天,得知迹部夫妇连夜坐私人飞机出国,鹿间里沙果断找田中管家要来了工具箱。
她要拆门。
顶着管家欲言又止的目光,鹿间里沙抱起工具箱重返塔楼,开启科学探索。
锤起凿落,螺丝旋转。
折腾半天,直到门板倒在地上,门洞呼呼透风,鹿间里沙彻底没脾气了,又骂骂咧咧把门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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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鹿间里沙异样的举动,田中管家心里惴惴,决定去找景吾少爷汇报。
迹部景吾听完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不用管她。”
“田中管家,联系东京歌剧院的职员,收集几份风间明乃的表演视频。”
接到出乎意料的指令,田中管家一惯挂着的得体微笑瞬间凝固。
“景吾少爷……您……嗯……我是说……”他吞吞吐吐、结结巴巴、犹犹豫豫。
迹部景吾抬眸,投去一道带着询问意味的视线:“?”
田中管家一咬牙:“我听说,风间小姐和悠也少爷已经递交了婚姻届。”
迹部景吾淡淡地眨了下眼,语气平静:“……哦。”
田中管家紧紧凝着景吾少爷的脸,心里痛惜。
少爷表现得越平静,事情恐怕越严重。
他斟酌着用词,语气愈发和缓,试图委婉点醒即将行差踏错的少爷。
“所以,从法律和伦理上来说,风间小姐其实算您的嫂子。而且……她还怀着悠也少爷的孩子。”
迹部景吾闻言,鼻腔里溢出一声极轻的冷哼。
“嫂子?”他重复这个词,语气轻飘:“暂且当她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