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而言确实有不小压力。
“我刚买了他家股票,可千万别跌啊。”
鹿间里沙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搅动勺子促进粉末融化,金属勺不经意敲击杯壁,叮叮响。
佐藤美和子拍肩膀的动作顿住:啊?
鹿间里沙一心惦记股价,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把佐藤警部干沉默了,回身去找架子上的方糖。
一转过身,颀长挺拔的身影陡然闯进视线。
纯手工皮鞋漆黑锃亮,Loro Piana的高定白西装流淌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
视线上移,肩线笔挺的外套微敞,恰到好处的结实肌肉把衬衫撑出饱满弧度,剪裁犀利不乏精致的戗驳领一如他本人高调。
鹿间里沙脖子一僵,缓缓抬头。
迹部景吾双手抱胸站在茶水间门口,浑身散发成熟冷峻的荷尔蒙,钻石表盘与金属袖扣反射出的冷光犹如刀锋。
……
“不行了不行了,再刷试卷我会死!”
“迹部!放我去练球,我宁愿跑操场20圈!”
“我也去,岳人你等等我。”
门厅望去,二楼连接公共书房的平台,穿着校服的几人勾肩搭背,飞奔逃去楼上室内网球场。
吵嚷突然袭来,上原夫人笑呵呵解释:“景吾少爷和他的朋友们在补习呢。”
鹿间里沙从回忆里抽离,抿抿唇,看一眼藤野安忙碌身影,没再多说。
说了也没人信,算了。
鹿间里沙让上原夫人把晚餐送上楼,踩着拖鞋啪叽啪叽回客房。
经过公共书房,大敞的门轻易能看清内部乱象。
长桌上试卷习题随处可见,课外书草稿纸混成一团。
“风间……妹妹?”
只是稍稍逗留了一会,鹿间里沙就被书架后绕出来的蓝发小帅哥发现。
扫一眼他抱来的一堆粉红书壳,她兴味的嘿了一声。
“要么风间,要么姐姐,”她顺手抽出桌上几本书翻了翻,念出声:“《纯情校草火辣辣》……好看吗?”
鹿间里沙很感兴趣,正好可以打发时间。
忍足微扬下颌示意她身上的装扮,“风间姐姐今天更适合称呼妹妹。”
金属耳环、画家帽、豹纹蕾丝吊带、低腰牛仔裤……完全一股千禧年辣妹味。
毕竟要去干违法犯罪的事,鹿间里沙不想太特别留下印象,于是照着街头最常见的穿搭配了一套,这副样子放在大街上既时髦又不显眼。
他将手里漫画递过去:“这本故事轻松愉快,更适合孕妇阅读。”
鹿间里沙道一声谢,接下漫画,随手扒拉出一张60分的试卷。
“介意我看看吗?”
她从小在国外读书,对霓虹轻松幸福的高中生活早有耳闻,难得有机会亲眼一见,好奇心旺盛。
忍足耸耸肩,反正数学考60分丢人的不是他。
得到允许,鹿间里沙抖抖试卷,粗略扫一遍题目。
然后,笑容绷不住了。
她又不信邪地拿起一本笔记,这一翻,笑容彻底消失。
那她国外留学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一周上百套试卷到底算什么?
鹿间里沙刚想扔了笔记,免得继续冒酸水,余光忽而瞥见封面上迹部景吾几个字。
再一扫桌面,上面有几张满分的试卷同样写着他的名字。
“他成绩这么好,又拿了offer,还费劲补什么习……”
忍足侑士无奈:“准确的说,是我们帮岳人、慈郎、亮他们补习。”
“看不出来,他挺热心肠啊。”鹿间里沙撇嘴,语气不冷不热。
忍足侑士嗯了一声,从试卷深处找出厚厚一叠文件。
“迹部负责整理的各高校资料,不管是走传统路径考入大学,还是走其他途径进入,他们的文化成绩必须提升一截。”
早稻田、庆应义塾、筑波大学、米花大学等几所院校上有圈圈点点痕迹,国外的伯明翰、多伦多等院校也有一些标注。
鹿间里沙错愕。
忍足笑了笑:“不敢相信?看起来不可一世的迹部君,竟然会帮他们分析筛选?”
鹿间里沙摇摇头,半叹息半感慨,“这么一看,他更像一个十八岁的高三生了。”
忍足侑士话音卡壳,原来她之前不知道?
鹿间里沙没解释,校服也好,比赛也罢,不过是一个不太深刻的符号。
笔记、试卷、作业本,为升学而烦恼的心情……鹿间里沙清晰意识到,十八岁究竟有多年轻。
成年人眼里,这个年纪和孩子差不多。
鹿间里沙想,这几天确实有点迁怒他了。
迹部景吾从前表现得太好,以至于她期待过高,猛地给她一个背刺,无论情绪、心理、精神还是习惯,都无法立刻接受。
鹿间里沙又想,或许他们更适合做朋友。
至少朋友之间不用介意对方在婚姻里有没有出轨。
“和他做朋友什么感觉?”鹿间里沙撑着脸,闲聊般问。
“可靠。”忍足侑士没有一点犹豫:“不止以朋友角度,我相信,任何身份、任何立场的迹部都值得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