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眉开眼笑,嘿嘿着:“多谢将军!”
詹云湄沉默盯向他背影,看他逐渐远去,唤来人,“去查查陈副将昨日行踪。”
……
今天下雪,又下雨,天黑得早,詹云湄忙了调查的事,今天回来得晚,总之又没赶上平时吃晚膳的时辰。
府里十分安静。
詹云湄去了趟大堂,桌上饭菜没动过,桌后没人。
姚淑娘小声问:“将军,您用晚膳没,需不需要奴婢去给您热一热?”
“不必了,”詹云湄看了一圈,华琅不在此处,因问,“华琅吃过了吗?”
“不曾,华琅公公今早上不让奴婢给他上药,他把药碗端回主屋后就没出来过,不知怎的,他今儿心情不大好。”
“好,你不用麻烦了,回去歇吧。”
“是。”
主屋里没有华琅的身影,詹云湄又去浴房,浴房里有没来得及干涸的水迹,但华琅仍旧不在此处。
詹云湄心里升上些许不悦。
她并非多么大度,只是不爱过于强求华琅,她允许他偶尔的倔强,允许他拥有自尊。
但她不允许他动不动就消失。
说他欲擒故纵?他可没那情调。
说他真的恨她?也不至于。
詹云湄去花厅寻找,还是没有华琅人影。
刚想叫姚淑娘帮忙找,眼边忽然映来微弱的光线。
詹云湄顺着光源一路过去,正是她之前住的侧房,推开门,榻上蜷着人,是她找了半晌的人。
她关上门,到榻边,在她身影黑压压投下去时,她注意到华琅在明显地颤抖。
就好像,他在害怕。
“让你等我用晚膳,为什么不等我?”詹云湄褪掉氅衣,坐在榻边。
这张榻很小,不足以容纳两个人,她坐上去,臀背几乎就贴着华琅的腰。
屋内沉寂片刻。
当詹云湄失去半分耐心时,华琅终于开口:“是你失约,不是我不等你,我困了就要睡觉,不行吗?”
虽在反问,但他语气实在弱,对她而言,他是在示弱。
詹云湄想笑,他真的怕成这样?
因为她一句不明不白的话,怕成这样?
詹云湄笑了一声,带着嗤讽,“当然可以,你转过来。”
华琅静默着,咬着牙,喉咙反复吞咽,认命地闭了闭眼,料想中的还是来了,他没办法抵抗。
他一点一点转过来,用被子遮住大半边的脸,小心翼翼观察詹云湄的神情,辨别她是否真的愠怒。
凌厉的面容上没什么笑容,和往日的温和不太一样,华琅紧张得又往被子里缩。
他不清楚现在是该服从,还是该撒气,因为他同样不清楚撒气是否管用,她救出他这样一个罪大恶极的余孽,想必是用自己的军功和皇帝换的,要不然就是更珍贵的。
所以,华琅的命属于詹云湄,詹云湄拥有着对他绝对的生杀予夺。
“你明白我昨天说的什么意思吗?”詹云湄收进华琅所有神情和小动作。
这样谨慎,又这样傲气。
“我要是不知道呢?”华琅掩耳盗铃地凶恶着,他慢慢坐起来,挪动至榻边,吹熄灯火。
彼此之间再没了光亮,又因才陷入黑暗,他们都还没能适应,什么都看不清。
詹云湄还没反应上来,身前突然袭来一股浓郁的香气,近似瑞脑,她张开双臂,轻而易举将华琅抱进怀中。
第一个感受就是,华琅身上很烫,跟才滚过沸水似的。
紧接着是皂角香,这是他已经认真清洗过的象征。
詹云湄并不知晓在短短的功夫内,华琅历经了一场关乎生死的抉择,她只感到奇怪,他今天太容易接触。
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给出了意愿。
詹云湄轻轻地吻华琅,用轻柔地吻触安抚他的紧张与不安,他攥紧她腰后的衣料。
在感受到华琅和以前一样难以控制地发抖之后,詹云湄加深这个亲吻,同时将他轻放在榻,睁开眼想去看他模样,却被黑暗阻挡。
便只能听见华琅若有若无的、隐忍的低喘,它们轻细、短促,潜游在耳畔,在每一次点吻的间隙中喷薄,詹云湄不自觉地塌下腰身,贴近一些。
华琅意识恍惚,直到双手与詹云湄十字相扣,厚茧磨到掌心,他才逐渐缓神,听见了自己暗哑的声音,他怀疑这不是自己。
“回主房去睡吧,这边太小了,”詹云湄将唇挪到他颈侧,齿尖细密地啃咬他柔嫩的皮肤。
华琅脑子昏沉,开口只有羞耻的喘吟,无法回答。
在詹云湄松开他很久之后,她已经去洗浴,他都没能清醒神志。
她没有和他想象的一样对他。
他又自作多情,而且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竟然在下贱地故意迎合。
甚至,他心底闪过一丝没能深入的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