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鬼!”
哲普站起身,木腿重重踏在餐厅的地板上。“砰”地一声,他用力推开厨房的门。
“进来!”
他指着烹饪台上剩余的食材:“话说得再漂亮都没用,厨师需要用食物证明自己!让我看看你的能力比起你的自信差在哪里吧!”
黛拉眼睛瞬间亮起。她对这道招牌奶油焗饭的几个细节还掌握得不太到位,这正好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请教时机。
奶油焗饭的第一步是制作香浓的奶油白酱,将黄油、面粉和牛奶一起放入砂锅慢慢熬至浓稠。待空气里弥漫着香甜的奶油味道时,黛拉将炉灶的火拧灭,却不着急打开。她抄起一块海兽肉,右手拿着刀背,力道均匀地在海兽肉上敲打起来。托这几天训练的福,她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凝滞。
哲普静静看着望她那双手——灵巧、利落,每一寸肉都被仔细捶打,他不自觉微微颔首。
炒制海鲜饭时,巴拉蒂的一个小诀窍是在放入黄油时同时淋入一些白葡萄酒,但对时机的掌握尤为关键,太早葡萄酒全部挥发干净,太晚则有一股涩味。
半个小时后,黛拉将一碗热气腾腾的奶油焗饭端至哲普面前。
融化的芝士奶酪均匀地铺在米饭的表面,盛起一勺米饭后,在空中拉出细长的丝。白酱绵柔,米饭软糯,海鲜鲜甜,配合着蔬菜的清爽口感——毫无疑问,她成功复刻了巴拉蒂的招牌风味。
可哲普只尝了一口,就皱着眉放下手中的勺子。
黛拉不解:“不好吃吗?”
他一言不发走进厨房,就着未整理的灶台重新开火。
黛拉全程眼睛都不敢眨,可越到后面,她越发迷惑。
哲普的做法......和她没有任何区别!
片刻后,香气四溢的焗饭出锅,哲普递给她一个勺子:“你尝尝。”
黛拉迟疑地接过勺子,送入唇间——
霎时,极致的鲜香如潮涌般漫开!奶油温柔地托出海鲜的本味,两者交织在一起宛如丝滑的绸缎,米饭软糯却仍带着颗粒感,整体风味香浓而清爽,丝毫没有奶酪的厚重。
“为什么?!”黛拉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目光在哲普的手和那碗饭之间来回移动,“火候、时间、顺序、用料......甚至连你掂锅的角度我都记下来了!到底差了什么东西?明明步骤都一样?!”
哲普闻言,只是将自己那双粗粝、布满陈旧刀伤和烫伤疤痕的大手举到眼前,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然后轻笑一声,目光如刀:“有些味道,是时间和大海刻进骨头里的,光用眼睛看,你永远学不会。你还差得远呢,小子。”
......
后半夜,回到船舱的哲普很快沉入酣眠,黛拉也暂时忘却了白天的烦恼,一头埋进黑甜的梦乡。
乳白色雾气弥漫,像水一样流泻在四周,一股冰凉湿润的触感漫上她的身体,黛拉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正站在一艘旧船残破的甲板上。说是“旧船”其实还抬举了,脚下这艘船已经不只是旧,更应该用“支离破碎”来形容。仿佛遭受了某种意想不到的冲击,甲板齐齐断成好几截,腐朽的桅杆已经无力负担海贼旗的重量,像个垂暮老人一样歪在一旁。旗子幽灵一般随风飘荡,刚才那股冰凉的触感正来源于此。
前方传来一阵热闹的喧哗,黛拉试探性地向前走了两步,下意识抬起手“拨开”眼前的雾气,白雾居然真的像窗纱一样朝两边分开,露出另一幅完全不同的景象。
高大威猛的男人坐在一方矮矮的凳子上,神情凝重地吸着烟,烟头即将燃尽时,他猛地一甩,眼底坚毅无比:“我要出海!我要找到所有人都没见过的食材,传说中的all blue一定是存在的。”
原本热闹的氛围瞬间冷却,紧接着爆发一阵嬉笑:“别开玩笑了,海上的风暴可不是好玩的。”
“是啊,我们现在的日子有什么不好,何必做那种虚无缥缈的梦。”
年轻的厨师此时已经下定了决心,他看着眼前一个个惊愕和怀疑的朋友,认真地重复:“我要做一名海贼,明天就出发。”
“这是......哲普厨师长的过去?”
虽然样貌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但黛拉依旧找到这位海贼和已经历经风霜的哲普的相似之处。这是他出海前的记忆?抑或是一场梦?自己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她一边想着这些问题,一边试探性地朝前走了两步,直到进入厨师们的视野范围。没有一个人对她有反应,她又上前了几步。
“喂!”
依旧没有反应,没有任何人意识到她的存在。黛拉看着自己乳白色半透明的手掌,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动作,身侧出现一扇由雾气组成的门,那股奇妙的牵引感又来了,几乎不经思考地,她穿越门扉,四周成了截然不同的场景。
哲普一手拉住桅杆上的缆绳,密集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他刚买的新船甲板上,海上的雷暴雨正猛烈袭击这艘单薄的小船。哲普紧咬牙关,手臂和后背用力,肌肉像野兽一般鼓起,终于将风帆收好。他脱力地滑坐在桅杆地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畅快地笑了。
雾气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