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个闯入者,你拿什么帮我?”
“闯入者,都该死!”
随着一声厉喝,许枝影如同坠入万里深渊,面前的所有场景都不见了,只有幽深的黑暗。
老陶的声音就贴在她耳边。“闯入者,都该死。”
“我不是闯入者。”许枝影握紧拳头,磕磕巴巴四下看着,“我是你们公子的朋友,是他同意我住进来的。”
耳边呼啸的风停了,老陶困惑的显露身影,“公子……是谁?”
像他这种低等的鬼魂,除了自己执着的事情,便再也没有生前记忆。
许枝影蹙眉,没想到他会不记得祁苍,“就是你的公子啊,你做了定胜糕,要给他吃。”
“定胜糕……对!就是定胜糕。”
“做了定胜糕,要给公子吃,公子回来了好帮我找女儿。”
老陶低着头不停喃喃,就像是失心疯般双目空洞,他的头发自动披露下来,灰白的头发粘接在一起,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听不清,再仔细一瞧,嘴巴里空空如也,舌头都不见了。
“我可以帮你。”许枝影用力按住他的肩膀,努力同他空寂的眼睛对视,“但你不能一直把我困在这里。”
鬼魂智力低下,他歪头,很久才迷蒙的点头。而后张开硕大的嘴巴,无数长条蠕动出来,紧紧包裹住许枝影。
-
天快要亮起来了。
祁苍抬起手指,眯眼瞧着他宛如新生的“血肉”,疼痛感可以延续,即便那酷刑都结束了,他的手指还因为剧痛而微微震颤着。
留在人世间,总要忍受些代价。
在他的视线里,黑白两色的世界中,那根红线已暗淡了许多。
如若许枝影再不醒过来,恐怕就要死了。
他这样的恶鬼,是对人的死毫不在意的,他亲眼看到过很多人死,也亲自杀死过很多人。
这次也是一样。
祁苍拂袖转身,眼尾里红线却突然又鲜艳了起来,他立刻回头。
就见许枝影猛呼一口气,手指在地上用力撑着,费力抬起半边身子,缓慢睁开眼睛。“我这是,在哪?”
被缠绕窒息的感觉还在,她生怕这是另一场梦境。
“你没死?”
熟悉的嗓音如一阵风传来,许枝影抬头,就见祁苍的脸凑近在她面前,鼻尖微微翕动着,就像是在嗅闻她的呼吸。
鬼也会有这般急切的神色吗?
许枝影和他大眼瞪小眼许久,忽地伸出手,一把摸在了他的脸上。
……
短暂沉默后,祁苍拧眉挥开她的爪子,站起来拉开距离,“刚醒就是这副德行?”
莫名很像被轻薄的气恼。
许枝影浑然不觉的捻捻手指,那股冰凉感还在,她真的摸到了他。
这不是梦。
如此认知,让许枝影彻底放松下来,晕乎乎的脑袋沉重得要往后倒,却在撞到栏杆前被稳稳接住。
清冷的香气扑鼻,心神耗费巨大的许枝影,眼皮困倦得睁不开,她需要好好休息。
正要睡去时,祁苍抬起手指,在她额头上轻点了一下。
一点青光融入她的额头,许枝影抬起手摸了摸,什么也没摸到。“这是什么?”
“礼物。”
“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祁苍这次顿了很久,久到许枝影都快睡着了,才听到他状若无事的回:
“因为你没死。”
许枝影不明白,为什么因为自己没死就能得到礼物,她只感觉困极,身躯一沉就陷入安详睡梦。
在角落里缩了一晚上的虎子,此刻才敢猫猫祟祟的爬出来,它望着前面,圆圆的眼睛上写满震惊。
自家冷酷无情说不会救她的主人,此刻就安安静静地当着靠枕,任由许枝影窝在他怀里沉睡,他的袖子还被她攥了过去盖肚子。
虎子喵也不敢喵,扭头夹着尾巴跑了。
远处的雨变小了,祁苍就这样低着头,看着她的手腕沉默不语。
许枝影只觉得睡了个漫长的好觉,等再醒来时,浑身舒畅,她伸着懒腰,长长打了个哈欠。
“雨就要停了。”
祁苍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响起。
“等雨停后,你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