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盖布把盆给包住,还得腌一会。
胖橘猫的绿眼睛一直紧盯着她,连毛也不舔,许枝影去寻了一根鸡腿,用白水煮开后将肉都剃下来,切碎了用小盘盛着放到它面前。
可胖橘猫看也不看一眼,尾尖甩了两下后,就一爪子把盘推开。
“不想吃吗?”许枝影半蹲下来瞧它,看着它鼓鼓囊囊的肚子,心下好笑。
“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胖橘猫的花纹很漂亮,黄色的毛簇成一条条,圆圆的眼睛外还有条黑色的细纹,胡子长而散,看上去十足威风。
许枝影想到了富人家总挂在墙上的猛虎下山图,抚掌,“不如就叫你虎子吧!”
蹭的一下抬起毛茸茸的大脑袋,虎子似乎愣了片刻,蹭的坐直,急切张口。“喵喵喵。”
“你这么喜欢这个名字啊。”许枝影笑着,找了根长长的线,吊着和它玩。
等大概腌了一个时辰,许枝影将所有杏子慢火煮了半个时辰后,连汤盛进一个罐中,便暂且算大功告成。
眼瞧着半天都过去了,她已有些饿,做饭前去把碎肉丁的盘子又拿到虎子面前,“总不好浪费,你就继续吃这些吧。”
“喵!”可这下虎子却整个猫都站起来,背上的毛都竖了,尾巴绷直,低头哈气警告。
许枝影惊愕,难道虎子这么讨厌吃鸡肉?
愣神之际,虎子一爪就拍了上来,划破许枝影的手背,疼得她下意识松手。
啪——
盘子碎裂的瞬间,眼前的画面像是被一双手抹去,飞快擦去了光鲜亮丽的表面,露出原本灰败的场景。
许枝影惊觉,自从踏入这厨房,她连外面的雨声都再没听到过。
泡沫散去,这里分明还是昨日一样的颓败,蜘蛛飞快沿着墙角爬走。那摔碎的陶片飞入空中,与此同时所有刀都飞起来,尖端直对着她,杀意尽显。
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年约半旬的老头。他斑白的头发披散着,油腻腻粘结成一绺一绺,身上的衣服也被油污浸染,他一把捉住了刀,直冲她而来。
身后的灶台猛地窜起半人高的火焰,许枝影头发被烧焦了一缕,她慌忙跑开,一把把虎子捞起来抱在怀里。
杀气凛然的刀已经逼到面前,凑近看才发现这老头眼神空洞,张开的嘴巴里,空洞洞没有舌头,提着刀的手只是白骨。
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熏得她几乎要呕吐,许枝影强忍着一把拽下砧板。
哐——刀生生砍进了砧板里,倘若没有那一挡,怕是能直接劈断许枝影的骨头。
她不敢懈怠,立马抱着虎子往门冲去,刚近了些就一把将它扔了出去。
“喵——”四爪刚落地,虎子就立马回头,飞快向她扑来,急切慌张得耳朵都背了起来。
竟是想救她。
笑意还没来得及浮上面庞,许枝影猛地僵住,她脖子上传来了冰凉的气息。
是呼吸,属于死人的呼吸。
汗毛战栗,许枝影强撑着回头,老头没有舌头的嘴巴大张开,无数腥臭的柔软长条从那个洞里钻出来,像蛇,又像触手,直接粘腻贴在她脖子上、脸上,长条有沙沙砾砾的倒刺,刮过的地方又疼又肿。
她几乎要被这长条裹满,唯一裸露的地方只剩眼睛,在长条移过来的瞬间,她用力闭眼。
完成闭环的瞬间,长条开始用力,许枝影就像是每一寸肉都在被一条蛇绞杀,窒息感沉重传来,她好似看到自己被绞成一滩烂肉泥,被那空洞的血盆大口一口吞食的样子。
神志都要消失的时候,浑身骤然一空,许枝影就像是从万米深空中跌落下来,她猛地落地。
雨滴从大开的门中斜砸在她脸上。
“谁让你擅闯这里的?”
什么老头,什么长条,全都没了,这里平静的像是她的一场幻梦,唯有灶台上的一只陶罐闪了一下,又归入沉寂。
趴在地上大口喘息着,许枝影顺着那鞋尖往上瞧,对上祁苍俯视的眸子。
已数不清是第几次死里逃生,许枝影显然情绪稳定了许多,此刻闪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怎么有人从这样的角度看也好看。
氤氲的雨雾,都成了他的背景,只突显他清冷淡漠的气质。
喘够了,许枝影半撑着做起来,嗓音沙哑,“我不是问你,你让我去吗?”
“我告诉你的是——”祁苍手中捏来一条槐树枝,晃了两下,“不许。”
许枝影沉默良久,老实低头,“对不起。”
“还有,它不喜欢虎子这个名字。”
祁苍的手一指,虎子控诉的朝许枝影喵嗷一嗓子,倨傲的圆眼睛满是嫌弃。
“……对不起”
“说吧,到底为何来厨房?”
抿抿嘴,许枝影看向那被小心封好的杏脯,“我是想给你做杏脯的,再泡两三天,它就能吃了,据说酸酸甜甜很是好吃。这里太寂寞,我想给你留样东西。”
可是她踏入的是幻境,自然没什么好盐好糖,如今那陶罐里,只是泡着黒污水的杏子。
祁苍也瞧了眼,“你拿这些,就想祈求讨好一个厉鬼收留你?”
这条件也太寒酸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