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多年前便有人上奏过。
肃王高衍是大齐唯一异姓王。
高衍当初是惠德帝至交,一路拥戴惠德帝坐稳皇位,又替惠德帝平过许多战乱,故封赐肃王,镇守西北。
肃王拥兵数万,朝中不少人忌惮,加之这些年肃王在西北建立起威望,倘若他有意招兵买马,会对大齐造成极大威胁。
多年前有不少大臣上奏过,让高长陵——高衍的长子,在京中为质,但惠德帝笃定肃王不会背叛他,以用人不疑为由,说退那些臣子。
后来不知为何,上奏的人少了许多。
而这些年,惠德帝逐渐意识到肃王实力,但如今肃王已在西境建立威望,颇得民心。
且他熟悉周边地形,无人比他更适合平定那些大小战乱,因此肃王地位不可轻易更替。
如今,惠德帝以念想高长陵这个侄儿为由,要他在青阳城久居,以此牵制肃王。
这个结果,赵玉婧本该喜闻乐见。
可悲在于,高长陵是个惹人厌的家伙。
尤其是惹赵玉婧的厌。
赵玉婧听完方知这日子还能更糟心。
“阿姊,不若你往后少出宫殿,如此,即便高世子进宫,亦扰你不得。”赵熠提议。
他是清楚赵玉婧对高长陵有多厌烦的。
且高长陵并非好糊弄的人,吊儿浪荡的。
可要赵玉婧躲着高长陵,她往后哪儿还有自在可言。
“不必。”赵玉婧思绪一团乱,往后只能出门多看路,远远见着高长陵便避开。
*
宫中为肃王举办了一场宴席。
所有皇子公主在场,赵玉婧亦不例外。
她与身旁的贵女说笑时,有道视线放肆大胆地频频落在她身上,令人不适。
她侧目瞥去,果真是高长陵。
高长陵生了一副桃花眼,眉目风流多情,嘴角噙着笑,朝赵玉婧遥遥敬酒。
赵玉婧淡淡收回眼,不予理会。
可高长陵并未就此作罢,他在赵玉婧起身离席时跟上去。
“乐安公主,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高长陵几步跨到赵玉婧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赵玉婧掀眼看他一眼:“让开。”
“两年未见,公主还是这般无情。”
赵玉婧的冷漠反让高长陵更起劲。
“想必公主听说了今后我会在青阳城长住的消息。”他俯身靠近,势在必得地笑了,如同毒蛇露出獠牙,“你是躲不掉的。”
“怎么——”赵玉婧冷笑,“高世子又有什么见不得的手段想让本宫领教?”
让赵玉婧彻底厌恶高长陵的原因,便是几年前那送迷药香囊的公子,是受他指使。
赵玉婧清楚那是高长陵所为,但并无证据,拿他无可奈何。
高长陵同样想到那件事,无奈摊手:“公主若是遂我的意,我又何必出此下策。”
惠德帝因与肃王的交情,对高长陵的厚待不亚于皇子。
因此高长陵在青阳城,有些肆无忌惮,并不畏惧赵玉婧的公主身份。
“高世子莫不是忘了,这是赵氏的天下,非你们高家。”赵玉婧字字清晰,斜眼睨他,带着威严,“皇宫更不是你可以胡来的地方。”
高长陵看得怔住。
他尤爱赵玉婧端着架子瞪他的模样。
他不但不觉得凶,反而享受她拿出气势来压制他,而不是冷冰冰地不想理他。
特别是那双眸子,妩媚中掺些许恼意,更是平添风情,清冷的面容变得生动有趣,看得他心痒。
高长陵吞咽了下,放轻了声音,温柔道:“公主恕罪,高某绝不敢冒犯。”
可他虽如此说着,却朝赵玉婧伸出手。
赵玉婧避开后厌恶地瞪着那只手,忍无可忍。
“高世子若听不懂本宫的话,本宫只能传达父皇,让父皇再同你讲一遍。”
而高长陵好似听不见她这话一般,朝她再靠近一步,将赵玉婧逼得后退。
“高某如何做,才能得公主青睐?”他有些痴迷地去寻嗅赵玉婧身上的气息,闭眼喃声道,“只要能得公主殿下垂青,公主要高某做什么都可以。”
原以为只能再次得到赵玉婧不屑的冷笑,而这回赵玉婧却一反常态。
她突然问:“做什么都可以?”
高长陵霎时睁眼,认为赵玉婧终于回心转意,喜道:“公主想要高某做什么?”
“本宫想要你——”
她的声音轻而缓,犹如天籁一般传入高长陵耳中,可未说尽的话,才让人清醒,这不是天籁,是冷水。
“滚。”
她漠然说出最后一字。
高长陵愣了片刻,方大笑出声,笑得前仰后合。
赵玉婧见状更是厌烦地后退两步。
高长陵还在笑。
他早该料到。
赵玉婧若那么好得手,他高长陵也早腻味了,不会如此死缠烂打。
待他笑够直起身,恰有宫人过来。
“高世子,肃王在找您,您快些回去罢。”
“知了。”他又朝赵玉婧勾勾唇角,“那么公主殿下,高某这便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