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几人挨挨凑凑的,唯有沈行纹丝不动,面容沉静地望着水面,姿态松散。
赵玉婧侧目盯着沈行的脸,笑问:“沈郎君不去瞧瞧吗?”
沈行好似这才回过神,微抬眼睫,朝那激动收杆的人看去。
他道:“兴许不是鱼。”
这样清浅的小溪,多是一些手指大小的小鱼,那样费劲且还需要人帮忙的,几乎不可能。
果不其然,最后破出水面的,是一团乌黑的水草。
赵玉婧忍不住笑出声。
围去帮忙的几人又四散开来,重新握起自己的鱼竿。
突然想到什么,赵玉婧看向沈行握杆的手:“你的手……”
“唉,看走眼了。”赵熠回来坐下,无不失望。
赵玉婧余下的话戛然而止。
这些人多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平时并不会去做垂钓这种枯燥无味的事,只有像这般出来游玩,才会这个闲情雅致。
不知待了多久,也才钓到几条未及手掌大的小鱼,众人已经耗尽耐心,决定回去。
赵玉婧手撑着脸颊,朝着赵熠的方向。
“见过白日的蝴蝶,若是也能看看夜晚的流萤便好了。”
蝴蝶……
闻言,沈行看过去,视线却恰好与赵玉婧在半空撞上。
她的目光不躲不避,见他看过来,笑容更加明亮。
沈行立刻垂下眼。
赵玉婧道:“我见书上说,流萤多生长在潮湿之处,此地有溪水有草丛,正符合书上所讲。”
“流萤?此地夜晚会有流萤吗?”赵熠一边收拾器具一边疑惑地回道,“前几夜倒是未在营帐附近见到。”
赵玉婧似是见赵熠不知,只能转而问沈行:“沈郎君认为呢?”
直觉告诉沈行,他应该装作不知,不可去接她的话。
“兴许。”他最终说道,“只是近来天不够暖,未必会出现。”
赵玉婧这才想起书中还写了这一段似的,恍然道:“还是沈郎君博学。”
沈行却想,这与博学无关。
只要在山间村野连着呆上几年,便会摸清这些规律。
不过这是生长在富丽堂皇的皇宫中的公主所不知的,于是他未多言。
又听得赵玉婧感叹:“真想来亲眼瞧一瞧。”
沈行并未接话。
赵熠瞧他阿姊这向往的模样,提议道:“不若我们今夜来此瞧瞧是否真有流萤?”
“你怕是来不了了。”赵玉婧提醒,“父皇可说了,今夜要考察你的课业。”
赵熠顿时变得苦大仇深。
回到营地,众人分开要回自己营帐,赵玉婧经过沈行身侧,用只他们二人听得到的声音。
“郎君今夜可别忘了。”
未及沈行回应,赵玉婧已走远。
*
今夜无月,漫天繁星璀璨,似玉石碎落夜空,溪水潺潺流淌,不时能听见一二声鸟雀在巢穴里的低啾。
沈行立在溪边,静默不动,若夜空再暗一些,简直瞧不见这里有个人。
不多时,传来沙石被踩动的细碎声响。
“这不是沈郎君么。”
赵玉婧讶异的声音打破静谧夜色。
“拜见公主殿下。”沈行回过身行礼。
“此处无外人,无需这些虚礼。”
沈行是只身一人前来,赵玉婧却是带了侍女。
她与侍女对过一眼,侍女退至一旁望风。
赵玉婧在离沈行几步之远停下,红唇缓缓弯起:“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沈行一时未应。
若说白日她的那番话,他尚能装作听不懂,但最后一句,便是直白的提醒。
他若真不来,恐要惹她恼。
她说得那样隐晦,想来是二人见面之事不能为人所知。
包括太子。
“不知殿下找微臣是为何事?”
“自然是为了昨日的事。”赵玉婧直言,“你的马是被三公主下了药致使癫狂。我让父皇责罚了她,父皇已经命人送她回宫禁足。”
赵玉婧视线一直盯着沈行,想从中看出沈行想法。然沈行反应很平淡,只“嗯”了一声,豪不在意,似乎事情过去便事不关己了一般。
“你便不好奇三公主为何要害你?”
沈行从善如流:“三公主为何要害我。”
“她见你逆来顺受的,便想欺负你。”
赵玉婧故意作出个恶狠狠的表情来吓唬沈行,但她眉眼干净并无恶意,嘴角的笑藏得拙劣,这模样只会让人觉得俏皮。
这样的理由一听便知是敷衍。
沈行配合道:“原来如此。”
沈行的反应令赵玉婧失望。
但他不追问,赵玉婧自然不会告诉他实情。免得沈行知晓了是受她牵连,记恨上她。
实则赵玉婧说的这些,昨夜惠德帝已派人来和沈行讲过。
不过并未这般细致,只说了三公主年少不知事,同他开玩笑过分了些,让沈行不必介怀,又道已惩罚了三公主。
不过让沈行意外的是,原来是赵玉婧要求,三公主才会被责罚。
不过他与三公主并无仇怨,三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