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婧笑意不减,睨赵月柔:“三妹认为皇姊说得对与否?”
赵月柔脸色青白交替,方才的笑容变得有些扭曲。
此番她本是想叫赵玉婧难堪,不曾想被反将一军,偏她还反驳不得。
“皇姊说是便是罢。”赵月柔勉力维持得体的笑,“我方才是无心之失,还望皇姊莫往心里去。”
赵玉婧疑惑:“三妹方才竟有说得不好的地方?”
赵月柔脸色登时更加难看。
这岂不是要她承认方才她是故意生事。
赵玉婧也无需她的回答,悠悠然撇下她走开。
今日刚到围猎场只是稍作休整,明日围猎才真正开始。
赵玉婧与其他贵女在一片姹紫嫣红的花海里闲谈,一到围猎场便呼朋引伴去玩的赵熠跑马回来,手中提个小篮子,里面铺满一层刚摘下不久的小花。
他坐在那匹高大的黑色骏马上,举起篮子朝赵玉婧招手,笑容灿烂。
隔着一段距离,他跳下马走过来,而跟着他的那几位郎君则因此地有多名贵女,难为情地不好过来打搅,只在作揖过后停在原地等他。
“那位是哪家的公子,怎的从前不曾见过?好生俊俏。”
旁边有贵女小声地交谈。
“最后边那个?好似是沈府那位新来的二公子。”
接下来的声音是难掩的失望:“原来是他,也不知是真是假……可惜了。”
赵玉婧望过去,瞧见在最末尾的沈行。
这回他总算不再低眉顺目,只是眉峰紧锁,似在与他的那匹马较量,那马不听话地乱动,他需时不时地撰紧缰绳,动作虽极为生疏,但眉目专注,甚是认真。
不得不承认,高居马背的沈行多了几分意气,一身霁青圆领窄袍,神采英拔,姿容出众,在一众儿郎中尤为扎眼。
赵玉婧多看几眼,恍惚地想,原来沈行说的不懂策马是真的,彼时她还以为那是为了摆脱薛璠的借口。
赵熠三两步来到赵玉婧跟前。“阿姊!”
赵玉婧收回眼接过花篮,又将自己的帕子丢给赵熠,故作嫌弃道:“瞧你这灰头土脸的,父皇瞧见该说你了。”
赵熠全然不在意,嘿嘿地笑。
赵熠送完东西,又跑回去,同他那些好友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
翌日,围猎场准备就绪,侍卫的队列演练完毕,惠德帝率先带一队人进林狩猎。
猎场三面用网包围,留一面可供猎物逃脱,并有规矩不可射杀幼兽及怀胎的走兽。
不到半个时辰,惠德帝便带着此次春猎狩到的第一只猎物回来。
众文臣称赞的诗赋脱口而出,惠德帝口中说“不值一提”,但面上的笑容不曾下去过。
他又对众人说了一番勉力的话。
“此番诸卿无需拘束,尽展我大齐威风!更不必互相谦让,猎最多者,朕有重赏!”
众臣齐齐朗声谢恩。
接下来便是各自大展身手的时候,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勋贵子弟,其实最受瞩目的当属卫凌。
卫凌一身劲装,英姿飒爽,硬朗的面庞不苟言笑,使得其他贵女都只敢悄悄打量他,不敢与之对视。
女眷多是来赏花踏春的,入林狩猎的不多,其中便有赵玉婧。
她同样是一身束身的衣裳,干净利落,浓密乌发尽数冠起,露出清丽的脸。
“玉婧,切记万事以己身安危为主。”卫凌牵马走过来叮嘱。
从前每次围猎,卫凌身为兄长,总是要提前提醒几句,担心赵玉婧在狩猎时遇到危险。
换作从前,赵玉婧还会接受他的好意,但如今有那不知定数的婚事在,她瞧卫凌总有几分不顺眼,只敷衍地点点头,便跨上马背。
赵熠等人先一步入林,赵玉婧跟着其他几名女郎一同出发,不过前后脚,然在入林后只能远远瞧见个背影。
在那群人当中,有一人骑得并不快,马总是要跑偏方向,不知不觉便落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