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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最熬人的是坐车。哪怕车架上垫了一层稻草,也挡不住硬邦邦的木头硌人。
她身上本就没多少肉,屁股上更是没二两肉,坐骨抵着车架被硌得难受,怎么挪都找不到舒服的姿势。
苏青棠忍不住想:哪怕下去跟着牛车跑,也比在车上被硌得坐立不宁强。
可李大娘和孙姐正闭目养神,看起来习以为常的样子,她要是真下去跑,反倒显得自己像脑子有病,只好把念头压了回去。
终于熬到了进城,苏青棠立马从车上跳下去。
“我想先逛逛,好久没来县城了。”这话不假,原身一家人不怎么来县城,以往采办生活用品,都是苏父借辆自行车去煤矿附近的公社一次性买回来。
自从那条路发生了泥石流,到现在还没彻底清理完。况且苏母就是在那条路上出的事,如今又有泥石流的隐患,想买东西要么绕路,要么只能来县城。
李大娘有些不放心:“你一个人别跑丢了。”
孙萍笑着打趣:“大娘,人家有俩人呢。”
苏青棠笑着道:“我跟阿明哥四处逛逛,待会去供销社找你们汇合。”
她俩要买的东西多,肯定要在供销社待好一会儿。
苏青棠正好想带着帕鲁去理发,顺便刮胡子。帕鲁的发型留得有点长,显然是许久没剪了。前面的头发垂下来挡着一半眼睛,碎发胡乱耷拉着,倒有点像漫画里那种带着病娇阴湿感的款式;后面的头发垂到了脖子附近,有点拖沓。
其实单看整体轮廓并不难看。
只是他每天在地里干农活,风吹日晒不说,汗水一浸,头发就粘在头皮和脖颈上,软塌塌的一点儿也不清爽,哪还有什么漫画感,只剩邋遢的感觉,看得苏青棠总觉得该好好拾掇拾掇。
谢泊明身材高大,苏青棠跟他说话都得抬头,因此没怎么仔细瞧过他正脸毫无遮挡的模样。只有第一次碰面的时候大概扫了一眼,只记得眉眼轮廓周正,不磕碜,看着挺顺眼。
两人到了理发店门口才知道,剪头发也要票,门口还排着长队,苏青棠只得带着帕鲁去别处逛。
她并没有感到气馁,大不了回家自己给他剪。之前自己的空气刘海都是对着镜子练出来的手艺,剪短发不就是几剪子下去完事儿,手拿把掐,没道理给帕鲁剪个短发还能翻车。
两人顺着街逛到国营肉铺,柜台里只剩了几根骨头和一堆内脏。苏青棠跟柜台里的师傅说要两根猪肋排,又问能不能把剩下的猪肠一起卖给她。
家里还剩一堆野猪肉吃不完,需要用肠衣做腊肠,不然总不能全做成腊肉,那得吃到猴年马月。
她特意嘱咐师傅:“麻烦您给翻干净点,我用来做肠衣得无油无垢,免得放久了变质。”
师傅见她要的是没人抢的内脏,痛快地答应了,收了钱和肉票,仔细地把猪肠里外洗好,连猪肋排一起用油纸包好递过来。
谢泊明在苏青棠伸手前比她先一步接过,顺手放进了身后的背篓里。
从肉铺离开后,街上偶尔有骑着二八大杠的人路过,谢泊明盯着自行车目不转睛,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一样。
苏青棠见他这幅模样,不由得心软。一辆二八大杠竟然吸走他全部注意力,也太容易满足了。
她空间代步工具应有尽有,别说两轮车,还有两辆越野车和一辆设备齐全的旅游房车,可惜没法光明正大拿出来。不然送他一辆自行车,以后自己进城,屁股能少遭点罪。
苏青棠带着帕鲁在县城逛了一圈,繁荣程度跟她想象中有点出入,和她上辈子去支教时的山区集市差不多。
她在供销社扯了几尺布料才跟李大娘她们会合。
孙萍踮脚想看背篓里的东西,可惜谢泊明太高,只能瞥见叠放整齐的花布。
“青棠,你买这么漂亮的料子啊?”花布价格比一般的布要高一点,她都舍不得买。
苏青棠抿着嘴笑:“孙姐,你眼睛真尖!这是我从一堆布料里挑出来最漂亮的一块花布,想做件薄衬衫,没想到你先看出来了。可惜只能扯几尺,要是有钱就把那一匹布全买了,也送你一条。”
苏青棠熟练使用现代职场领导的画饼套路,反正她买不起一匹布,真买了未必会送。总之先把好话说出去,对方只会感到开心,不会再揪着她花大价钱买了花布这件事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