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倒地的却是半人半蛛的敌人。
发生得猝不及防,结束得也十分突然。
作为全场战力洼地,雷婷理所当然成为了敌人眼中的软柿子,何况又是此次的最终目标。
蛛女以为拿捏了她,那只发疯的狗和看似柔弱却暗地里放冷箭的男人就奈她不得。
却不想,在她挟持住人类少女松了一口气的那一瞬,柔软却冰冷的手贴住了她的脖子,她的体温本身就低,却硬是打了一个冷颤,下一刻,血液停滞,全身如坠冰窖,心脏骤停,她脚下踉跄,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敌人失力倒地,雷婷也没好到哪里去。
被挟着跪坐在一旁,发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手指还在发颤。
没问发生什么,因为啸音,林奈的脑子里还在嗡嗡叫,他强撑着上前去把雷婷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雷婷深吸一口气,借林奈的力站稳,没有靠在他的身上,她控制住身体不再颤抖,对林奈道,“我没事。”
林奈见她的确可以自己站好,便没有勉强她。
狼用力晃了晃头,还是觉得脑里有怪声在胡冲乱撞,皱着眉头,步履蹒跚,行至雷婷身边,挨着她站。
雷婷手贴在它的脑门上,问林奈,声音还有点干涩,“和昨天那个关在一起吗?”
林奈想了想,“分开关。”
雷婷点头。
垂眸望着即便昏死仍面有惊色的女人,她的体温慢慢恢复。
她并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敌人现身的那一刻,自己极有可能会被劫持沦为人质。
那么,如果被劫持,她能做些什么,她一直在脑海中推演。
她手无缚鸡之力,即便拿着锋利的武器,也只会反向成为敌人刺向她的利器。
不能强攻,只能用巧取。
她眼睛一眨不眨,哪怕酸涩要流泪,也不敢错过蛛女一丝一毫的举动,在蛛女突然发难的时候,她的警惕心提到了最高,即便耳膜和神经就要因为凄厉的尖叫炸裂扯断,也没有轻举妄动,只等对方先出手。
现实也正如她所预料的,在狼和林奈短暂失去战斗能力之后,蛛女不再掩藏真实目的,直奔她而来……
湖泊绿的眼瞳中,蛛女的身影急速放大,雷婷的眸光只锁定一点——
人体由百分之七十的水组成。
因为受伤后仍被迫战斗,大幅度的动作一直撕扯着蛛女脖子上的伤口,伤口并未结痂。
甭管这个半人半蛛的怪物是不是由百分之七十的水组成……她只知道,她不愿受人胁迫,不愿被人掌控性命。
虽然心有成算,但雷婷没有草率行动。
她没有容错空间,机会只有一次,她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一个自诩强大的人是不会将一个弱小的存在放在眼里的,雷婷是在对方自以为胜券在握而有所松懈的一刹那抓住机会的。
手掌贴在她脖间的伤口上。
控水。
血液。
停滞。
失去血液的供氧,脑部缺氧、晕眩,心悸,肌肉失去控制。
局势瞬间扭转。
雷婷赌对了。
在此刻,她理解了赌徒对骰盅内未知点数的狂热。
她刚刚掌控的不仅仅是敌人的血液,她不愿意把自己的性命交付给未知。
……
蛛女被关在黑衣人的隔壁,林奈缓过神来,在她的牢房内布置下和隔壁相同的法阵,限制魔法使用,但他又在此基础上叠加了一个“铜墙铁壁”。
她那能当刀剑使用的节肢,这里的防御简直就是送菜,一刀一个不吱声。
昨晚袭击的黑衣人还是没有醒,死尸一般躺在那里,昨天被放下怎样,现在还是怎样,没有任何改变。
雷婷回到房间,一下卸了力,也不管身上的汗和灰尘,向后仰倒在床,然后才有空招呼林奈,“那里有椅子,你随便坐。”
脑力和体力消耗巨大,她实在没有多余的气力了。
林奈站在门口,一眼就看见大字型被摆在火堆旁边的骷髅士兵。
“……”
整整齐齐。
干干净净。
狼不耐地挤开站在门口挡道的林奈,“目中无人”地路过人体骨架,喝了碗里的水解了渴,又回身走到床边躺下。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再一看,一人一狼一骨都躺着,现场只有他一人还站着,便也不再客气,去坐了那一张椅子。
和第一次送她来这里,这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也不用和以前作比较,只单单看门对面潦草的牢房里,那人躺在冷冰冰、硬邦邦的地上……
其实这里还是不够精致,但有床有桌,养着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香,一团火焰在墙边静静燃烧,除了一具不合时宜的骨架,这里温馨而又充满了生活气息。
“对了,它还能恢复吗?”躺床上的雷婷发出半死不活的声音。
林奈知道雷婷口中的“它”是指地上的骨架,他伸长腿,“大概是能的。”
“唔——”雷婷似乎是对这个答案有点不满意。
但林奈也的确不能给她确切的答复。
驱使亡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