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别有所图?
宁禾不对这场认亲抱有任何期盼,可也不希望生身父亲是个冷血之人。
银河斜挂,清辉遍洒,凉风拂过草尖,窣窣作响。
段沉玉坐在不远处的车辕上,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宁禾身上。
她枕着胳膊躺在枯黄的草地上,齿间咬着一穗野草,草尖随她呼吸轻颤,散漫不羁,甚至称得上吊儿郎当,行事粗鄙。
可偏偏又是美的。
月华流转雪作肌,眸凝秋水映寒星,灵动中透着三分英气。
段沉玉静静看了一会,走到她身边坐下。
宁禾转头看了他一眼,复望着天空。
跳跃的篝火在远处映出微弱的光,两人一时无话,只闻秋虫浅鸣。
段沉玉望着宁禾迷惘沉郁的神情,莫名也跟着心绪不畅。
她一向乐观豁达,没心没肺,似乎事事都不放在眼里,手中那把剑能解决一切烦扰。可如今却因为个未曾见面的男人,惆怅忧虑。
沉默片刻,他道:“长安在即,杜府门第显赫,宁娘子可是因此忧虑?”
宁禾觉得齿间狗尾巴草的草根,突然变得有点苦涩,一直蔓延到了舌根,令她喉咙发堵。
她抬手拿掉,丢到了一旁,轻轻嗯了一声。
未知的地方,未知的亲人,未知的真相。
怎么可能不忧虑?
段沉玉没有说安慰的话,只是陪她静静坐着。
又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起身道:“我去去便回。”
说罢,便转身朝着不远处漆黑茂密的树林走去,身影很快没入树影中。
宁禾躺着没动。
她只当段沉玉是去方便或活动筋骨。
半晌,不远处饭食香气隐隐飘来,却仍不见段沉玉回来。
她不由蹙眉,坐起身看向那片幽暗的林地。
这么久了还不来,不会是被人掳走了吧?还是说遇见野兽了?
亦或者……有她不知道的打算,不告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