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熟悉又别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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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颐华宫回到勤政殿时,已经月上枝头。
宫门已经落锁,姚观蕴今夜再次歇在了宫中。
颐华宫太后得了风疹一事并无传出去,因而落在外人眼中,便深觉姚观蕴得太后看重。
一家欢喜一家愁。
姚家人高兴了,殷家这边便愁云惨淡。
“祖母,您可要为孙女想想法子呀——孙女到底哪里不如姚氏了?凭什么太后这样给她脸面?”殷含馨抱着康成大长公主的手臂,又是委屈又是撒娇。
被她抱着的老妇人锦衣华服,珠光宝翠,一双眼睛却锋利如刃。
她满脸慈爱地摸了摸殷含馨的头发,轻声轻语:“馨儿放心,祖母向你保证,没人能越过你去。”
殷含馨一喜,忙问:“祖母有什么法子?”
康成大长公主笑着,却没有同她多言。
她的父亲是皇帝,兄长也是皇帝,活了这么多年,她难道是白活的?
只要立后圣旨未下,一切都还有可能。
太后再是喜爱姚家女又如何?
此事最重要的是她那皇帝侄子的心意。
比起姚家,殷家和陈家能给他的助力要多得多。
他不会不清楚这一点。否则,他当初一登基就该直接迎姚家女入宫了,而不是等到今日还迟迟不肯立后。
他看似还在犹豫不定,其实不过是想要殷家和陈家先妥协,让她这个姑姑低头罢了。
时至今日,为了她的孙女,也为了陈殷两家,她暂时低个头又何妨呢?
康成大长公主在心里平静地想完,合上眼睛缓了几息,方抬起手臂,冲着身边女官下颌微抬:“替本宫更衣,准备仪仗,本宫今日要进宫一趟。”
……
皇宫,御书房。
瓶中插了几支茉莉花,芳香飘散了一室。
自从那日两人说开了以后,阿楹和扶晓又恢复了从前在毓安宫时的状态。
阿楹继续开始练字,扶晓则时不时指点一番。
和乐温馨的气氛却没持续多久,章禄神色微妙,快步入殿禀告:“陛下,大长公主未曾递牌子便要入宫求见,侍卫们不敢放行,如今大长公主的仪仗被拦在了宫门外。”
御书房内寂静了几瞬。
阿楹将手中的狼毫搁下,诧异地看向扶晓。
后者却连眼皮都没抬,从容地翻阅着手中的书卷,“哦?”
他极短促地笑了一声,继而仿佛不解地问:“朕记得,外命妇无传召不得出宫,即便是公主也不例外,这是先祖定下的规矩吧?”
章禄心神一定,会意地附和:“陛下好记性,确有此等规矩,奴才这就去提醒大长公主。”
“不必了。”扶晓抬手打断,“朕也并非不近人情。如今太后身子抱恙,想来大长公主是一早就得了消息,迫不及待入宫来为太后侍疾。章禄,你带着人亲自去宫门那儿迎大长公主,再送大长公主去颐华宫拜见太后。”
“是,奴才遵旨。”
章禄高声应下,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