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
想象很甜美,现实就是对抗台风宅家的几天,她的冰箱空了。
苏亦水这不算是主动减肥,她现在有一个严峻的问题——如何在不点外卖的三天里生存下来。
薄弋寻这家伙送玫瑰花有啥用啊?还有不能当饭吃。苏亦水把自己没有未雨绸缪这件事,怪罪到别人身上。
台风入境。
苏亦水即便把窗帘拉上也能感受到外面的呼啸的飓风,那是对未知的恐惧。
她把家里能开的灯全开了。
十一点半。
苏亦水收到了很多的人生日祝福。
【苏砚景:转账9250】
【苏砚景:什么时候回家?】
【苏亦水:下周吧。】
他就是外表张牙舞爪的纸老虎,苏亦水给他回了个表情包,贱兮兮地收下了红包。
【苏与琮:闹闹,我们给你买了生日蛋糕,明天来看你。】
【苏亦水:别,明天台风还没走了,一个生日而已。】
【苏与琮:爸妈,闹着要来,我劝不动。】
苏亦水给他们发了一条长文。
其实,除了苏与琮剩下的人都在湘檀给苏亦水买了生日蛋糕。
沈先生看到那点起的蜡烛,感动地哭了。
苏女士则在一旁安慰她。
“你别拖女儿后腿。”
我们女儿正向变成一个成熟的大人而努力,我们怎么能拖她的后腿。
苏亦水用打火机给蜡烛点上。
昏黄的烛光,把她的影子照在墙壁上,放大了很多圈。
苏亦水闭上眼睛许愿。
——我希望,二十五岁的苏亦水能比二十四岁的苏亦水更喜欢自己一点。
感觉我有点像个大人了。
其实她好像也没做什么,初入社会的学生,笨拙地模仿着大人的样子,在哪个瞬间让他们觉得自己总算有点大人的样子?不是打上西装领结和甲方握手的那一刻,也不是打开ppt在讲台侃侃而谈的时候,或许让他人收获幸福,觉得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的那一刻。
苏亦水第一次在生日时独自面对台风,她是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苏亦水的十三岁做了一场大手术,这场手术足以摧毁她的职业生涯,手术刀冰冷的切入,剥离韧带,分割骨肉,去除了跗骨之疽,还她一个更加坚强的自己。
在那之后,少女时期的她曾反感一切,仇视一切,漂亮的裙子,含缩的胸脯,下流的视线,她总第一个冲锋陷阵,她有堂吉柯德式的骑士精神,总想拯救些什么。
可现实是,她什么也拯救不了,甚至对着那张二十五分的物理卷子,也只能唉声叹气。
苏亦水的二十四岁,正常手术的后遗症并发了,她重新打上了石膏,生病却似抽丝剥茧,眼见着时间收回心气,灵气,锐气,而她却无能为力。
她只能连忙营造出一个刻意不讨喜的苏亦水,好像这样她就能说服自“不想要”。
苏亦水切开蛋糕,少见地拍了一张照片,发布在了微博上。
与此同时,她收到了一个粉丝的留言。
「苏苏,现在是九月二十五号,是我喜欢你的第八年,生日快乐,看你动态很久都没有更新了,不知道你现在在干嘛?我又重新把你的舞台全部看了一遍,苏神不愧是苏神啊,那个倒挂紫荆冠这么难怎么做到的!还有那个云手,实在是仙,我已经顺利成为宴北舞蹈学院的一员,变成女神你的校友啦。
最后,千万要注意身体,我们一直都在等你。」
这条留言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情绪的门,二十五岁生日的夜晚,孤独、委屈、未竟的梦想,被这遥远的温暖悉数搅动。
苏亦水原本对生日没有太多实感,只是有些遗憾,24岁定的那些目标自己完成了一半。
她还没有完成一支真正能代表自己的舞蹈。
整个舞蹈生涯,她都在演绎,只是在二度创作时融入了自己的想法,还没有一支舞蹈是献给自己的。
因为一场病,她的心空了一块。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了手背上。
孤独、委屈、苦楚、感动,这些复杂的东西热络地混成了这一滴液体。
这把能切开奶油蛋糕并不锐利的塑料小刀,将她开膛破肚。
苏亦水挖了一大勺蛋糕,吃完后,把头埋在膝盖骨上,低声地哭了。
边吃奶油边哭,眼泪少了一大半。
哭完她又往嘴巴里塞了一口蛋糕,自言自语:“眼泪真难吃,不哭了。”
擤玩鼻涕继续吃。
她在日历上把这个日子用红笔画了出来,重重地画了朵花。
25却是一个神奇年岁,她同少女时期的自己一起仇视一切,亦可以和成熟的苏亦水一起坦然接受。
苏亦水骄傲地挥舞手中粘着奶油的勺子,不可一世地对着那面橄榄绿的墙喊:
“25岁,多么厉害的一个数字,我可是占领了整个世纪的四分之一。”
今天的苏亦水不选择继续维持“女孩”的身份,她允许自己更早的用“女人”的身份享受并胜任这漫长而富有魅力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