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视线转到身后,融入进去,又在看到那人的第一眼收回视线。
她总是装作不在意他的样子。
因为和他视线交错的瞬间,怕自己的心事表露于面,姜宝喜知道,那叫——心虚。
万樾将门轻轻带上,手上的包还没来得及放回去,想来是接到通知就立马赶来了。
他随手将东西搁置在桌子上,扫了一圈办公室的人,笑了笑:“发生什么事了吗?”
温柔的声音也让办公室的气氛缓和了一些。
陈主任神色放松下来,先关心起比赛:“怎么现在回来了,这次数学竞赛有几分把握。”
万樾眨了下眼没说话,张扬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他眉目极其勾人,特别是带着笑意时更是让人挪不开眼,轻而易举夺取所有人的亮光。
看他这样,陈主任也把心放肚子里了。
“这空调是不是开太低了?”
男生并未停下脚步,眼神不经意瞥到了桌子上的某个东西,略一挑眉扬了扬唇。
他停在了姜宝喜的身后,将桌子上的纸人尽收眼底。
“这是什么?”
姜宝喜晃了神,心跳漏了一拍,背后陌生的热源将冷风堵得严严实实,好像贴的有点太近了。
头顶的声音实在近的过分,让她误以为是在和自己说话。
姜宝喜下意识回答:“纸扎人。”
万樾点头,又道:“是我?”
空气有一瞬凝滞,姜宝喜似乎反应过来,身后的热源让她莫名口干舌燥,羞耻心在那一刻铺天盖地吞噬着脸颊,明明不是她做的纸扎人,可她心底却有更加阴暗、不可让人发觉的秘密。
“……嗯。”她声音细若游丝。
万樾俯身贴近,胳膊不可避免擦到姜宝喜的肩膀,他越过眼前这人将手上的纸扎人看了个透彻,随后直起身子,漫不经心弯唇。
“不太像我呢。”
听他这语气,像是并未生气。
姜宝喜莫名松了口气,她甚至能想象得到万樾此时的表情,一定是很苦恼的笑着,温柔却又无可奈何。
“这事太荒唐了。”陈主任连水都喝不下去。
他任职生涯还从未遇到这类事件,也知晓这次自己稍微心急了,如果只是因为家里开了丧葬用品店就将锅一口扣在她的身上,未免太委屈。
可这事必须有个结果。
虽然万樾并不受重视,但万家可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思量之下,他站起身便有了结果。
“姜宝——”
“陈老师,我奶奶曾经说过,这种手腕上缠红线的纸人一般都是成双成对的,所以应该不止一个纸人,您可以搜一搜我的桌子。”
姜宝喜转头,依旧小声,细细软软的,但语气坚定让人不得不信服。
她趁此机会用余光贪图了一会万樾。
却没想到这人早已换了站位,抬眼看去便正巧与他的目光撞在一起,疑惑的神情只在万樾的眼中留存半秒,下一瞬,就覆盖上温和的笑意。
温柔又礼貌。
*
事情发现的早,因着午休的原因,大多数学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调查起来倒也方便。
结果那只红色纸扎人是在谷雨童的抽屉里发现的。
只是纸扎人上写着的三个字有些模糊了,看不清楚究竟是谁。
但她死不承认,一口咬定是有人冤枉她。
“我家又不是开纸扎店的,我怎么可能知道纸人怎么做,我们班除了姜宝喜还有谁会做这些恶心的东西!就是她陷害我!”
“而且这东西是是在她桌子底下发现的,谁能保证不是她偷偷塞到我抽屉的?”
谷雨童咄咄逼人,脸涨得通红,不知是因为羞愧还是因为真的被冤枉了。
她长得漂亮,家里又有钱,追求者众多,一向是硬气惯了的。
闹到最后牵动了校长出面,才让谷雨童闭嘴。
就在众人以为这件事要以谷雨童转学作为句号时,一个星期后,她又跟没事人一样扎着高马尾一摇一晃到学校上课。
好似这些对她没有丝毫影响。
没有处分,没有惩罚,纸扎人就这么成了悬案。
“姜宝喜。”
有些腻人的香水味冲入姜宝喜的鼻腔,还未抬头,桌子上就扔下几张试卷。
谷雨童甩着马尾,捏着本子怼着她的额头戳了戳。
“这是这两天布置的作业,尽早给我写完吧,我今天放学前要交给老师。”
姜宝喜蹙眉,她不喜欢让人看见她的眼睛,这才故意留着厚刘海,可随着谷雨童的动作,眉眼都露了出来。
摄人心魄的蓝色眼睛好似深不见底的万花筒,谷雨童怔了怔,有些烦躁将刘海拨弄回去。
“谷雨童,我不欠你的。”姜宝喜扭头避开她的动作。
她只觉得谷雨童恶心。
虽然她也不磊落。
能做出做纸扎人求姻缘的能是什么好东西,而且,纸扎人都是给死人做的,连小孩都知道这有多损阴德。
“姜宝喜!明明就是你栽赃给我,我既然能好好站在这里,就说明老师觉得我并没有错,你得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