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川垂下眼睑,感受着她的温存,紧绷的神色稍稍缓和。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看着她眼下的淡淡乌青,想起她昨晚似乎回来得很晚,今早又陪着他早起。混合着愧疚和心疼的情绪悄然蔓延开来。他本应是她最坚实的依靠,此刻却成了她额外的负累。
她包揽了他大部分需要外出奔波的工作,但核心决策和重要会议,傅景川仍坚持亲自处理。
“下午去开发区看地的行程我替你去,“她一边看平板上的日程一边说,“但三点那个高层会议,你自己参加,我会在场。结束后立刻回家,不准再去办公室。”
傅景川想说什么,一阵恶心感涌上,他赶紧捂住嘴,缓了几秒才哑声道:“知道了。"看着她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原本属于他的繁重行程,心里酸涩不已:“疏桐,别太累,有些事不一定要自己出面,可以交给下面的人。”沈疏桐头也没抬,声音平静:“我心里有数。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视频会议能挪后的都挪后,实在不行就在书房开,我会提前把资料给你准备好。"沈疏桐补充道,态度坚决。
傅景川这次没再反驳,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他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心里那份心疼又沉甸甸地压了下来。他知道她的“有数"往往意味着超额承担。于是,沈疏桐的行程变得更加密集。她常常一大早就出门,代替傅景川去参加各种考察、应酬,晚上还要处理自己公司的事务,回来时往往已是深夜。无论工作到多晚,她回到别墅的第一件事,总是先去傅景川的房间看一眼。他通常已经睡了,但睡得并不沉,眉头微微蹙着。床边柜子上通常会放着一杯水和几片苏打饼干,有时水喝了半杯,饼干原封不动。沈疏桐会放轻脚步,走过去帮他掖好被角,试一下他额头的温度,目光掠过他倦极的睡颜,心里那点心疼又弥漫开来。然后才悄声退出,回到自己房间洗漱。
有时她回来得早,碰到傅景川还在书房处理文件。她会直接走进去,把刚温好的牛奶塞进他手里:“十点了,该休息了。明天再看。”他会点点头,顺从地喝完牛奶,跟她一起离开书房。他的腰酸变得频繁,久坐之后尤其明显。有一次沈疏桐进来送水果,看到他用手捶着后腰,脸色有些倦怠。她没说什么,只是走过去,把手放在他后腰上,不轻不重地按了起来。
傅景川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在那恰到好处的力道下慢慢放松下来。“这里?"沈疏桐按到某个点。
“恩……“傅景川闭着眼,声音有些含糊,“有点酸。”沈疏桐便专注地帮他按揉那个位置。直到感觉他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她才停下动作。
“好了,早点睡。"她说完就端着空果盘出去了。傅景川看着关上的书房门,后腰似乎还残留着她手掌的温度。他低头看了看桌上还有几分没看完的文件,最终还是依言关掉了台灯。这天下午,沈疏桐提前结束了一个外部会议回来。她没在书房找到傅景川,王姨说他下午似乎不太舒服,在卧室休息。她推开卧室门,里面窗帘拉着,光线昏暗。傅景川侧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但眉头紧锁,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沈疏桐放轻脚步走过去,在床边坐下,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她伸出手,指尖极轻地拂过他微蹙的眉心,仿佛想将那点褶皱抚平。傅景川动了一下,无意识地蹭了蹭枕头,并没有醒来。沈疏桐收回手,替他拉好滑落的薄被,目光落在他的小腹上,月份太小,还看不出来什么弧度。
她看了很久,轻轻叹了口气。
“真是……欠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