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心里都稍稍松了口气,开始互相安慰:宁希肯定还是在城隍路那边那个普通师范上学,绝对不可能是海大的,肯定只是长得像。黑白照片嘛,认错也正常。
几个人各怀心思地吃完晚饭。餐桌上,碗筷碰撞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宁芸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筷子一下一下戳着,整个人心不在焉。宁康则时不时偷看余慧的脸色,手心里都是汗。余慧端着碗,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来,像是在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晚上,余慧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心里总觉得有根刺。宁海困得不行,被她折腾得忍不住发出点不耐烦的声音。
“明天要是在师范找不到人,你就去海大看看。万一宁希真在海大上学呢?”余慧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焦躁。
虽然嘴上跟宁芸他们一样,觉得宁希不可能考上海大,但她心里就是堵得慌。
“行了行了,你别瞎想了,明天我去看看不就完了,赶紧睡吧。”宁海闭着眼,挥了挥手。
余慧咬着嘴唇,半晌没有再说话,心里烦躁得很。
第二天一大早,余慧一骨碌爬起来,把宁海从被窝里硬生生拎了出来。宁海迷迷糊糊地穿衣服,嘴里还嘀咕着:“一大早的,你催什么催。”
城隍路的早晨有些凉,街边的早点摊冒着热气。宁海骑着自行车,冷风吹得脸发麻,他心里却越来越燥。
那所师范学校不大,也不算好。他在校门口停下车,对着门卫说明来意,说要找大三的宁希,还特意表明自己是亲戚。
门卫听说是学生的亲戚,还以为出了什么急事,带他去找年级负责人。可年级主任翻了两遍名单,愣是没找到宁希这个名字。
“不好意思老师,要不您再帮忙看看?我侄女跟我一个姓,安宁的宁,希望的希。”宁海不死心地说,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
“我们学校真的没有你找的这个人。不仅今年大三没有,去年大二、前年大一也都没有叫宁希的学生。”年级主任眉头一皱,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
宁海的脸涨得通红,讪讪笑了两声,只能道谢离开。
他又骑着车跑了好几家海城的师范学校,可无论哪家都没找到宁希。倒是有一个同名同姓的宁希,可人家是个男生,和他要找的八竿子打不着。
一路找下来,宁海连午饭都顾不上吃。快到下午四五点,他想起昨晚余慧的话,心头一紧,犹豫片刻后,还是咬牙朝海大的方向骑去。
此时的海大校园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教室门口,带着一些热意。
宁希刚从最后一门考试的考场出来,肩上挎着书包,脸上带着轻松的笑。
“宁希,年级主任找你,说你家长来了。”班主任走过来,神情有些严肃。
“老师,年级主任找我是因为竞赛的事吗?”宁希疑惑地眨眨眼。
十二月学校有个竞赛要参加,还有奖金,她往年都会报,今年若无意外也会参加。难不成是名额变动?
“不是,是你的家长来了,说你奶奶生病了,让你回去看看。”班主任语气温和,脸上带着一丝关切。
宁希愣住了,心里浮起一串问号。
奶奶生病?老太太身体一向硬朗,平时被余慧气得脸都红了,也没出过大问题,顶多去诊所拿点药,怎么会到要特意让她回去的地步?
宁希走到年级主任办公室门口,就看到了大伯那熟悉的身影。
她脸色微微一沉,却没有表露出情绪,走进去的步伐稳而从容。
宁海此时心里翻江倒海。他原本还半信半疑,可看到海大大三名单上真有一个“宁希”,而且所有信息都对得上,他心头一震。
直到亲眼见到宁希本人,他还是愣了好一会儿。
在他的印象里,这个侄女一直内向老实,不爱说话,走路都轻手轻脚,像一团软棉花,说一句才回半句,透着一股小家子气。
可现在的宁希,穿着干净得体的衣服,头发梳得利落,眉眼间透着自信,整个人青春明亮,和他记忆里的那个人判若两人。
“宁希,你大伯找你,说你奶奶生病了,老师给你批个假,你跟你大伯回去看看。”年级主任的语气格外和气,目光里带着几分赞许。
她对宁希这个学生一直很了解,家境虽然不好,可人家努力又自律,成绩优异,每年都有奖学金,还代表学校参加过不少比赛,拿过荣誉。对这样的孩子,她一向欣赏,自然也对宁海这个家长客气。
“谢谢老师。”宁希微微一笑,语气平淡却礼貌。
宁海喉结滚了滚,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走出校门时,他的目光下意识落在宁希停在一旁的一辆崭新的自行车上,车身的漆面在夕阳下闪着亮光,一看就是不久前才买的。他心里一阵发紧,嘴唇翕动几下,硬是没说出口。
“考大学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瞒着家里呢?上海大是好事啊,大伯也替你高兴……”宁海憋了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声音里带着复杂的情绪。
宁希看着宁海那僵硬的笑,心里却一点都不觉得他是真心高兴。这个家平时成天夸宁芸,余慧更是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