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不慎招惹那位少年,正可谓天赐良机。他们得快些找到飞贼和账簿。
然而果真如林嬷嬷所料,那少年迟迟未出现,李宣越等越眉头蹙得越深:″难道他已察觉?″
他忙派人传信回宋府。
宋府里一片祥和。田岁禾在院子里习字,但她内心忐忑,一个字都没写进去,只有焦急。
不知道李宣他们能不能成。
万一捉不到,过后小贼反过来报复她怎么办啊?也担心宋持砚手段狠厉,把那小贼给一剑结果了,这也不是她想看到的。田岁禾内心惦记着小贼,刚好近日新学了一个“贼"字,手听从思绪在纸上写了“小贼”俩字。
树上冷不丁传来个雀跃年轻的声音,“恩人,你在担心我吗?!”“阿!”
田岁禾摔了手中笔。
他、他,那个小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看着他从树上一跃而下,险些要晕过去。
田岁禾捂住肚子后退,她一个良家百姓,不招谁不惹谁,救了一个人就被缠上了,还给吓得不轻!田岁禾的恼怒和惊惧兵分领路,恼怒从嘴里骂出来,而惊惧从眼里溢出来。
她怒容中含着泪,“你怎么又来吓人了!我要把你送官宰了!”吓坏了她,少年自个也慌了:“对不住对不住,但原本就是你先骗我的啊!说好了在庙里见面,你搞了一个假的过去。我叱咤江湖多年,竞然一一”他的话就要说完,从院墙后跃入几个身手不凡的暗卫,将田岁禾护在后方,长剑指向他。
“好家伙!你们在这里还有埋伏!"少年始料未及,他行走江湖的时间虽只半年,但也见过许多圈套。今日本以为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城隍庙里,这里就算有几个暗卫,也在他的可控范围内,这才放心大胆地来。没想到有那么多人!
不过看这位小娘子的神情,她应当也不知道有埋伏。少年的心情好转了些。
但也没能好到哪。
因为一个锦袍玉冠的青年持剑走了过来,步伐淡然,像是富家公子出游,可锐利的剑尖直指着他,丹凤眼眸光清寒如冷箭。少年飞贼长于开封,认得此人是当年名盛一时的探花郎。眼下这探花郎冷淡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到小娘子身上,见小娘子被吓坏了,目光沉了几分。
少年诧戒备地后退,掏出手里的暗器:“喂,你想干嘛?”宋持砚冷冰冰的眼风扫向他:“我想女子闺房并非说话的地方。再者,田氏与阁下只是萍水相逢,阁下属实不宜再三纠缠。”少年没给他面子,适才捕捉到他看小娘子时眼里细微的紧张,他讥道:“我只是看在她救过我的份上想报答她!探花郎怎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是躲在寡妇闺房周围,还看人家的肚子!啧啧,她肚子里的孩子又不是你的,你担心什么!”
田岁禾脸涨红了,要是能回到救下他的那天,她、她…她一定要告官!让官府把这少年抓起来!
宋持砚剑尖绷了几分力,声音亦冷几分:“她不需你报答。在下亦并非想赶尽杀绝,只想劝阁下适可而止,弟妹胆小且有孕在身,不宜受惊。另外,阁下窃走的宝物之中,藏有在下想要的东西。”听他提到宝物,少年微妙地笑了:“早说不就得了!等你很久了,读书人就是麻烦,磨磨唧唧的。”
他们的对话叫田岁禾诧异,怎么听起来这小贼来宋家不是报答她,而更像是为了找宋持砚?
少年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三两下扔给宋持砚。宋持砚抬手利落地接住。
“多谢。”
“听说探花郎清名在外,我想你应当能让这本账簿派上用场。但你若胆敢把账簿交给那贪官,下次我的刀可就落在你的枕边!"少年悠哉悠哉说罢,下巴指指围着他的暗卫们:“哎,快点放人啊你!”宋持砚看一限田岁禾,再一次申明:“别再找她。”少年飒爽的神色低落,没心情跟宋持砚说话,嘀咕道:“我也是听人说寡妇最缺男人,恩人要不喜欢这样报答,以后我不说了。”宋持砚纠正:“没有以后。”
少年愤愤瞪他,“我跟我恩人说话,干你何事呢?!”前一刻对宋持砚怒目相向,下一刻转眸看向田岁禾,脸上又出现无辜的哀伤:“好人阿姐,我今日过来是真心想以身相许,刚报答你的。不是为了给他送账本才来。”
这声“阿姐″让田岁禾怔忪,连同少年委屈的模样。曾经也有一个人每日跟在她屁股后头叫阿姐,那个人每次做事不合她心思的时候,也会这样可怜又哀伤地唤她,眼巴巴地哄她原谅。田岁禾被回忆绊住了心神,恍惚之间嗓音异常温柔:“不碍事的,下次别这样就好。”
宋持砚看着她灼热的视线,平静地移开眼,收好账簿。“还望阁下一言九鼎。"他命暗卫放人。
“好心的阿姐!有缘再会了!”
少年跃上房梁,消失在了宋家的重重屋舍楼阁中。田岁禾还未从那声并不算很相似但勾人怀念的“阿姐”中醒过神,她怔怔望着少年远去的方向。
宋持砚寒彻的声音打断她。
“后悔了?”
这叫什么话?难不成宋持砚以为她真想少年以身相许啊。田岁禾忙澄清:“不后悔,我对他没有想法的。”宋持砚清冷容色稍平缓。
他果然是在为阿郎抱不平,但眉头还是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