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润似墨玉的眸子正望着裴琚,墨色里面倒映出了裴琚自己的身影,裴琚只感觉耳边砰地一下,炸开了。
就像是烟花在夜空炸出了漫天的繁星一般,他感觉眼前有碎裂的星辰划过。而下一刻,好似有暗器袭来。
仿佛有捶丸般的暗器,朝着裴琚的心口重重打了一下,裴琚往前踉跄一步,他左手撑了一把崔九郎的肩膀,右手下意识地按在袖中的匕首上。裴琚警觉般环顾四周,匕首已经悄悄出了鞘。可四周安安静静,自己的身上也没有受伤的痕迹。“怎么了?”
崔九郎疑惑地看着裴琚,他并未在周边感受到任何异常。裴琚皱了皱眉。
三楼横列了四名虎贲军铁甲卫,他们俱是战场上厮杀下来的精兵,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警觉起来,而现在,他们安安静静。周遭是平静的,可身体的感受也不是假的。裴琚只觉得他的心跳得愈来愈快。
快到他甚至可以听见护心镜之下,他心脏跳动的声音。“没什么。”
裴琚沉声说道,这大抵是旧伤发作的原因,裴琚并未多想,在确认四周没有暗器埋伏后,裴琚开始打量魏兰蕴。
不得不说,魏家大娘子确实很美。
但裴琚是宁都王侯,他这样地位的人,见过的美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像美成魏兰蕴这样的,裴琚不是没见过。
若是魏兰蕴执意要见他是准备用美人计,那她这算盘可就打错了。“魏家大娘子,现在人你也见到了,话可以说了吗?"崔九郎还是有些不放心裴琚,他搀着裴琚的左臂,与裴琚相邻坐在魏兰蕴对面的椅子上,然后开口说道。
“我并不知道真相。”
魏兰蕴淡淡说道,她仔细打量着裴琚。
似是之前错认了王侯身份,魏兰蕴打量得格外仔细,生怕再次认错了人。裴琚有些反感,心里没由来弥漫出一种厌恶之感。想到魏兰蕴的名字,裴琚便不由得想起京里那些故旧的传言,传言说他幼时翻了魏邕家的墙,只为了看那时盛名在外的魏兰蕴一眼。宫里的娘娘们闲来无事会以这样的传言打趣裴琚,西林的长辈有时候也会说些玩笑话,但裴琚对这件事其实并没有什么印象。裴琚讨厌这样的传言,讨厌自己莫名其妙的糗事,也讨厌自己莫名其妙便跟一个陌生人牵扯在了一起,连带着,他也讨厌这个陌生人。裴琚讨厌魏兰蕴。
听见魏兰蕴的话,崔九郎看着魏兰蕴的眼神凌厉极了,他茶杯一摔,怒目而视魏兰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让我把世子带来,你耍我玩吗?”“今天我一句话放在这里,你要是不把真相交代出来,你别想离开这个地方。"崔九郎右臂一挥,两柄泛着寒光的刀再次架在了魏兰蕴脖颈之间。魏兰蕴的脸上还有一道血痂。
是崔九郎于魏宅劫持她,同样的一柄泛着寒光的刀在她脸上划出来的。“我的确是不知道你想要的真相,我一直说的也是,我不知道,只是你一直不信我。"魏兰蕴平静地道,“我也从来没有说过宁都王世子来了,我就会说出你想要的真相,我只是说,我要找你们这里最能说得上话的人,做一个交易。”“什么交易?“裴琚问她。
“我可以帮你们找到你们想要的真相,但作为回报,你们同样要帮我做一件事情。”
“你想让我们帮你做什么事?"崔九郎紧接着问道。崔九郎皱起了眉头。
身为崔家嫡系,崔九郎不知有多少年没有求过人了,也不知多少年没有与人做过交易。
魏兰蕴能否帮他们找到真相还是一个未知数,现在竞敢大言不惭要他们帮忙做一件事,他只觉得这个魏家大娘子,真是好大的胆子。而裴琚则是要想得深一些。
他们这样身份的人,能做的事情,那可就多了去了。似是看出了裴琚与崔九郎的顾虑,魏兰蕴轻笑一声,继续说道,“放心,我让你们帮我做的,不会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想必崔郎君调查过我,知道我这个人身上,仇家不少。”
“倒也谈不上仇家。”
崔九郎并不觉得徐魏两家,算是她的仇家。魏兰蕴倒也不樱于崔九郎的这句话,她接着说道,“日后若我遭遇仇家截杀,亦或是别的难事,我希望我能去信宁都王、秦王、崔家,任何一方,救我一命,仅此而已。”
“若是陛下赐死你,我也救吗?"裴琚嘲讽地说道。“当然,私事,仅限于阴私之谋事,若我真有大罪,被下狱处死,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与诸位无关,我也不会和诸位多费口舌。”崔九郎没有说话。
哪怕是事限阴私,这样的承诺也不好许下,谁知道哪一天魏兰蕴惹下了什么仇家,她又让崔家站出来替她与谁对立,人与人之间的交易是一回事,家族与家族之间的交易又是另一回事,崔九郎只觉得这桩买卖不划算,他并不想答应。但裴琚答应了。
“可以,我答应你。"裴琚顿了顿,接着说道,“但仅限于宁都王府。”“我的事是我的事,我并不喜欢扯上他人,如果你能找出丹州朱衡之死的真相,我就答应你,关键时刻,救你一命,但是你一一”“找得到吗?”
裴琚问魏兰蕴。
崔九郎近些日子几乎调动了不少崔家麾下的人来,光银湾的出入城记录,一帮善谋门客便来来回回调了四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