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0章
狱史长将沈太傅关进一间单独的牢房,脚镣连接着锁链,稍动一下便发出沉闷的响声。
“太傅,得罪了。”
狱史长手一抬落下锁,合上铁门。周文末走上前叮嘱道:“昨夜太和殿于袭,歹人谋害天子未遂,审问期间,任何人不得探望。”狱史长点头,忙不迭表明立场,殷勤道:“周大人,小的都了解,小的定替殿下看好人,这群歹徒,一个都跑不出去!”辰时,天边泛起鱼肚白。昨夜的动静传开,虽不知其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明眼人都知道这皇宫里头是要变天了。
又闻沈太傅被关入诏狱,沈太傅德高望重,学生无数,众臣义愤填膺,天还未亮便相约一齐面圣讨伐太子。
雪还在下,红墙外一辆辆马车被堵下。玄羽军封锁了宫门,众臣进不去,宫人出不来。
眼瞅着堵在宫门外的马车越来越多,统领皱起眉,使了个眼色,围住皇城的禁军齐齐拔出长刀,借此威慑众臣。
但也拖不了太久,总要拿出个说法才行。
统领走到一旁去问未竹:“殿下怎还未来?”他们这些人,都是曾跟着太子在浔阳呆过的。浔阳地势特殊,一地两国,那会儿审赵国人都用不了这么久,再说以殿下的手段,还有什么审不出来……闻言,未竹的心也急了起来,他朝前看。
几位老臣负手站在雪中,不知站了多久,肩膀上堆砌起成簇的雪。后来的人见这几位都如此态度,也不好意思在马车呆着,便走到几人的站着一齐吹风淋雪。
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了,身子骨瞧着就不好,后面的也没好到哪里去,末竹只觉风再大一些,就要将这成片的人都吹倒了。殿下应是故意的。
又等了会儿后,未竹点了个人去诏狱催一催。这周文末,实在太不靠谱了。
“哈秋!”
叮嘱狱卒看好沈太傅以后,周文末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朝天窗看了一眼,窗外不再是深黑一片,呆在地下不觉时间流逝,原来已经过去这般久了。周文末加快步子走到审问室前,正要敲门提醒,不知想起什么,握拳的手落在半空僵住。
怔愣的瞬间,审问室的门从内往外推开,后者慢条斯理地从内室走出,火光明明灭灭,映照出男人沾染了血色的长袍,以及垂在身侧正往下滴血的长指。周文末见状,先递上一块绸帕。
谢斐接过,却没急着擦拭,抬起那只染了血的手端详,长指上一滴血将落未落,他眼眸微眯,幽暗中眸色寡淡难辨。身后审问室的门敞开着,黑漆太师椅上蜷缩着一道娇小身影,接连发生了太多事,女子已然被吓晕了过去,即使没了意识,细眉仍紧紧蹙着,瞧着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周文末看着眼前一幕,忽然哑了声音,只觉一切都说不出来的诡异。这时,末竹派来的人到了,凑在他耳边低声道:“周大人,竹大人那边说快拦不住人了。”
周文末从诡异中回过神来,张了张唇正要说话。长指上腥红的血将落,谢斐抬手抹过唇瓣,薄唇被侵染上同样的血色,将他本冷清的气质衬得妖冶起来,他伸舌舔过唇,眸色越发沉。周文末下意识后退一步,心想这牢中还真是疹得慌哈,而后就听见眼前人淡笑一声。
谢斐执起手帕悠悠擦拭过长指,冷道:“开城门,让那群老东西去朝堂等着。”
朝堂?
皇上都没了,谁来上朝?
周文末嘴比脑子快,已经应了下来,就要去办,刚抬了抬腿,男声又道:“不急,先将人送回去。”
“谁……周文末抬起头,一下子看见审问室里晕过去的人,生生改口:“是,属下这就去办。”
大
辰时末,天已经完全亮了,雪跟着停了下来,荒废许久的朝堂积了层灰,宫女太监得了消息,慌忙进殿清扫,又慌忙退下。多日未朝政,明黄御座下方,一群臣子已然等不及了。站在最前方的是太师太保,而后是尚书令和五部的一些人,那位新立的中书令大人也来了。
等了许久,一齐人都到了,朝堂之上的御座却仍旧空荡。最后一排,几个年纪轻一些文臣有些等不及了,交谈私语:“我记得昨日太子不是去了沈府,我家就在沈府那条街,火光冲天,吓得我深怕搜过来,宫里这头又发生了什么?”
“没人知道啊,今早各宫都锁住了不是,要不去问问尚书令大人,贵妃娘娘不是在宫里头”
“听说沈太傅被抓去了诏狱,太子莫不是真搜出什么来了。”“不会吧。”
御座仍旧空荡,皇上迟迟没来,前方几个老臣面色难看。最后一排,有人忍不住了,默默道:“其实我听说皇上他已经.…后半句话犹豫着还没说,一道冷斥从身后传来:“谨言慎行。”几人是五部尚书手下的人,今日还是第一次随各大人上朝,闻言住嘴。但大家伙都是同僚,这会儿自觉落了下风,其中一个歪歪嘴:“就你最清高了,一声铜臭味熏死个人。”
江愠之没有同他争论,抬步走到尚书令旁,平静道:“老师,太和殿那边禁军封锁着,进出不得。”
闻言尚书令崔仪同身旁太师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又等了会儿,一道修长的身影这才走入朝堂,年轻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