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对视。
她知道，他肯定也在看她。
在两家长辈的心照不宣之中，谈思琅与谢璟等到了第一个属于他们的乞巧。乞巧的前一夜，素来持重的谢大公子挑了两个时辰的衣裳，最后还是换回了最开始选定的杏黄色衣衫。
来做参谋的谢小妹看着他直乐呵。
哥哥也有今日！
第二日，在谢府门前看见一袭鹅黄色衫裙的谈思琅，谢璟只觉有什么在自己心中扇动翅羽。
已是秋日，花丛之间早已没有蝴蝶。
所以，在他心中扇动翅膀的，是会发光的流萤。那天他们跟在熙攘的人潮之后，慢腾腾地走过各式各样的小摊和商肆。谈思琅挑了一只莲花灯。
谢璟挑了一册书。
二人还去看了一折木偶戏。
谈思琅笑得眉眼弯弯，谢璟侧过脸去看她的眉眼，也弯了弯嘴角。夜色将阑。
摇摇晃晃的马车中，二人偷偷十指相扣，又偷偷相视一笑。谈思琅觉得自己晕乎乎的。
她不想告诉阿娘的秘密又多了一个。
在尚书府门前挥手作别时，谢璟从衣袖中取出先前挑的那一册书，递给谈思琅。
谈思琅好奇地看向他。
谢璟笑了笑：“好好休息，回去之后慢慢看。”谈思琅抿着唇点头。
神神秘秘的，不像谢璟的作风。
谢璟甫一转身，谈思琅便借着尚书府门前灯笼的光线和清明的月光翻开了那册书。
是一本正时兴的、她正打算买的话本。
这倒没什么，真正让谈思朗意外的是，这册话本里夹了一张花笺。花笺上写着一首比乞巧的月光更动人的情诗。在这之后，他们又拥有了第一个中秋、第一个除夕、第一个元夕，以及第一个上巳。
上巳那日，谢璟折下一朵开得正好的海棠，在烂漫春光中问道：“不知谈姑娘可愿嫁给我？”
在婚后第三年，泰和十二年的状元郎谢璟携妻南下查案。京中人都知晓，谢大人与谈夫人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彼时正是秋末冬初。
燕京城的天灰蒙蒙的，像是在酝酿一场大雪。谈思琅与谢璟并肩坐在马车之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出城后，谈思琅好奇地掀起了马车帘幔的一角，打量着不断后退的风光。忽地，她语气轻快地说起：“天上有一只雁！”她回过头去看向谢璟，说这真是个好兆头，让他也来沾沾这好运。谢璟顺着她的手指，看向那只雁，笑答道：“看到了。”看到了她带给他的好运。
他斟了一盏热茶递给兴奋的谈思琅，递给她的那瞬间，他的尾指若无其事地扫过她的手背。
谈思琅回握住他的手。
-折青梅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