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气:“艺术无价,落在不懂行的手里就是废纸,但落在行家手上,就是千金不换的宝贝,魏总,您看,您能不能收下这幅画,让它的价值不至于在我手上埋没。”
魏总笑:“太贵重,使不得。”
“我们两家一直是合作关系,多年承您照顾,我们家老爷子总念着您的好,说改日有空请您上门吃顿便饭。”
“就算乔董不说,我也早就想登门拜访。”
乔殊展唇,眉眼生动明艳:“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落子无悔》被摘下来,工作人员仔细打包,又轻手轻脚地送上专车。
魏总是大行物流公司董事高管,心满意足地交握着手,说今年物流的价格还能谈,公司那边他去运作。
“那就太麻烦您了。”乔殊送他上车,她合上车门,抬起手再见:“魏总,一路顺风。”
宋悦走过来,目视远去的商务车,再看乔殊面无表情地揉捏肩颈,问:“老爷子那,还去吗?”
乔殊掀唇,语调平稳:“去。”
毕竟,邀功要趁早。
乔振凯参加老友的私人晚宴,乔殊施施然出现,挽着老爷子的手臂进场,她简单说了结果。
“你这件事办得漂亮。”
乔振凯面上没有波动,两人穿梭人群间,不时跟熟人微笑打招呼,老爷子辈分高,又仍然占着位置,丝毫没有服老的意思,身边人都给几分面子,羡慕他子孙满堂,又有个乖孙女,孝顺乖巧,还愿意陪老人家出入这些场合。
“我这孙女没什么大出息,也就能在我身边待着,不像你儿子,年纪轻轻已经是主治医生,听说马上要评副高?”
“不过是瞎折腾,平时连个人影见不着。”对方摆手,满面笑容。
“救死扶伤,我们这些人,还得仰仗他们医生救治。”
诸如此类的对话,乔殊几乎能倒背如流,谁也不是天生就会讲漂亮话哄人开心,不过是跟着老爷子混迹久了,她有样学样,她记忆力不错,又有美貌加持,嘴甜一点不是坏事。
今晚,老爷子明显心情不错。
闲下来时,乔振凯问:“你跟则珩怎么样?”
乔殊摇晃着酒液:“他想待到您生日那天,给您庆生。”
老爷子对她终于有了点笑容,他拍下乔殊手背道:“整个乔家,你最让我省心。”
乔殊脸上挂着浅笑,视线落在几步距离外朝着他们方向走来的黑色西服,略胖的男人身上,低声提醒:“湖商支行长,宋祁。”
“乔老爷子,幸会。”
乔振凯微笑:“宋行长。”
晚宴持续到十点,整整两个小时,乔殊踩着高跟鞋的脚后跟泛酸,也许新鞋的缘故,后跟有些磨脚,她贴过足贴,仍然被挤的不舒服,跟着老爷子左右应酬差不多,她拿一杯香槟,退出舞台,她走向露台,倚在石雕栏杆,缓解长久站立的不适。
她脸隐匿在黑暗里,没有精心扬起的笑容,气质明艳冷漠,她凝视着远处万千灯火,眸底空洞,眼角眉梢缀着点倦意。
一袭粉白礼服,腰间收紧如蝶翼,吊带贴着细钻,闪闪发光,映衬一张脸更加明艳动人。
出神之际,乔殊看到一辆车破开夜色驶来,并未减速,她没看清车牌,但车她认识,全国也找不出几辆来。
车门推开,郁则珩从车上下来。
怎么哪都有他?
乔殊垂眸,冷眼瞧着他,不清楚他来的目的,像是有感觉,郁则珩感受到她的视线,倏地抬起头,撞进她凝视着他的视线。
她没觉得心虚,反而更冷淡地望回去,陌生人都可能比他们夫妻间更友好,起码在这种时候,出于礼貌,会点头笑笑。
乔殊认为自己没转头,留给他一个后脑勺就已经给了他面子。
郁则珩穿衣服很有一套,再枯燥乏味的西服款式,在他身上也能穿出别样的感觉,一半得益于他的身材,一半是那张脸。
对视片刻,郁则珩低头抬腿往里走,乔殊则收回视线,静默片刻,她直起身,短暂回血过后,又恢复精力地汇入人群。
乔殊是在乔振凯身边看见郁则珩,他们在交谈,乔振凯拍拍他的肩,赏识地淡笑。
她远远看着,直到老爷子看到她,她端起笑容,眉眼弯如明月,老爷子示意她过来,身侧的郁则珩平静注视着她。
乔殊走过去,嗓音甜腻地问:“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当司机,秦叔今晚请假了,他女儿今晚有演出,给你打过电话,你没接。”郁则珩温声说。
手机在手拿包里,悄无声息,她恍然说自己手机设置静音,她轻嗳一声:“我坐爷爷车回去就好,这点小事哪敢麻烦你。”
“你的事哪有什么小事。”
此时此刻,乔殊该佯怒嗔怪地睨他一眼,但只是想想胃液翻滚,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她加深笑意,唇畔弧度高高扬起:“你就哄我吧。”
乔振凯手搭上郁则珩的背道:“有心就好,等你们到我这年纪,就明白夫妻间是最亲密的关系,需要用心经营。”
“爷爷说得是。”郁则珩道。
“这边没什么事了,则珩又好不容易回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