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宽限他们几日,已经是百姓们的信任。
可收购药材,兑换银子这事。
军中暂时还没有消息。
“数着日子,也差不多了吧。”罗户房道,“余内官四月底走的,现在也小二十天了。”
苏清点头。
但她心里,总有点不安。
就算军中办事章程多,可她十日前送去的三封信,只有薛守备给她回信,说给总兵大人的信件已送到,让她等消息即可。
就说事情办不成,回封信总可以吧。
就算总兵贵人多忙。
那余内官呢?
但越是这种时候,她越不能慌乱,问道:“衙门账上还有多少银子。”
“对了,我三叔他交上去的五百九十四两银子,应该没动吧?”
罗户房答了账上的情况,又说后面银子没动过。
“先挪后面的钱,还是鼓励大家晚点兑银子。”苏清道,“我让武捕头跟龚兵房再去催一催。”
尤其是余内官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关系处的挺好啊。
苏清难得烦躁。
各种事情堆在一起,是个人都难免头疼。
不过她面上不变,让衙门上下都颇为安心。
作为主事,她最不能表现得急躁。
谁料苏清这封信还未送出去,南江县码头又送来个熟悉的人。
“余内官来了!”武捕头道,“病得更厉害了。”
龚兵房道:“军中大夫说没有办法,又看过南江县这边开的方子,说这里的大夫治疗痢疾更厉害,便让人送回。”
原来不回信,是不能回了。
对比第一次到南江县时,余内官脸色变得乌青,整个人气若游丝。
“四月二十五走的时候,已经好了大半啊。”
那王公公李公公抹着眼泪:“本来已经大好了,五月初又发急症。”
这次连衙门都来不及送,直接送到白家医馆里。
苏清深吸口气。
当你以为,事情已经够糟的时候,还能更差劲啊。
进到白家医馆,苏清干脆上手诊脉。
幸好姥姥愿意教,她小时也愿意学,否则还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不诊脉倒罢了,诊脉才能发现,对比上次的脉象更加虚浮。
苏清眼神透着惊恐,又去诊另一边。
余内官全程没有丝毫反应。
旁边的白大夫,以及赶来郝大夫聂大夫等人,都从对方眼神里,看出同样的想法。
余内官,快不行了。
他病得太厉害,几次三番反复。
已然病入膏肓。
最多撑不到明日。
但更让大家不知如何开口的是。
余内官,是南江县药材买卖重要的中间人。
他若是没了。
还死在南江县。
那他们跟军中的交易?!
那七家药铺的投入。
还有本地百姓的辛苦。
似乎都要泡汤了。
得罪一个内官不可怕。
可怕的是这些内官多有结义,多有朋党。
苏主事的官职。
乃至他们这些人,都会收到牵连。
明明前几天,大家还高高兴兴地啊。
明明前段时间还在庆祝丰收。
苏清闭了闭眼,脑子里一团乱麻。
她不能乱。
她要救自己。
赶来的顾从斯跟叶山鸣还未站定,就听人群中间的苏清道:“去找我娘,取来我家珍藏的人参。”
“再把云喜,小妹都喊过来。”
“他们之前一直照料余内官,想来最是妥帖。”
“都站在这干什么,病人最需要静养,除了王公公李公公,大夫药童之外,都不许进入。”
苏清一连串吩咐,众人立刻响应。
顾从斯最后往门内看一眼,只见苏清拿起白家祖传的银针,在余内官几个穴位上刺入。
她动作利落,没有半分迟疑。
梅娘听说此事,急急忙送来娘家珍藏的人参。
白大夫亲自煎药,送到病房当中。
不仅苏清寸步不离,云喜跟刘小妹也不得离开,并要他们两人亲自喂药。
余内官先是针灸,再是人参服下,终于艰难睁开眼。
一生注定无子女的余内官睁开眼,看到的便是十一岁小女娃捧着药汤,十三岁小少年一手拿帕子,一手拿汤勺给他喂药。
“好,好。”余内官眼眶含泪,“好啊,”
旁人或许不知他这种情况了,为何还在说好。
王李两位公公却明白。
他们是绝不会有子嗣的,都说人越缺什么,便越想要什么。
自己这些没根的人,做梦也想到会有子女绕膝,悉心伺候汤药的场景。
余内官,还真是幸运。
就在此刻,苏清缓缓开口:“余内官,您要是不嫌弃,将这两个孩子收做义子义女,可好。”
“这两个孩子着实可怜,做梦都想有个真真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