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顾教谕经办五场考试,实在辛苦。”
这话也没错。
考生们没什么意见。
要不是有顾教谕,此次考试也不会这般公平。
说来说去。
只有苏典吏最恶!
都是他搅得南江县鸡飞狗跳!
明明衙门都听苏主事的,他们南江县多好啊。
外县考生同样这般想。
叛军来过之后,原本繁华的县城,变得一片狼藉。
很多地方至今还未恢复元气。
也就是南江县有些战乱之前的影子。
来此处备考,各家如此放心,就是知道这里太平安全。
这么好的地方。
却有苏典吏这种人!
看着眼前形式,苏典吏左右看看。
只剩酒楼老板还在趴着。
苏清却道:“你们说说,苏典吏使了你们多少银钱。”
酒楼老板们互相看看。
哪能不明白,自己老实交代了,苏主事大概率不会为难他们。
毕竟如今这场面,聪明人都知道,苏主事想收拾的,只有苏典吏一个。
这可是她亲三叔啊。
着实够狠。
但做一县主事。
若没有这般狠,也成不了事。
再说了,苏典吏捣乱在先,要是不反击,才显得软弱可欺。
酒楼老板必是不是蠢蛋,立刻把苏典吏如何巧取豪夺,问他们索要利润分成。
还说什么,四百多考生都是他弄来,挣得银钱要同他分等等。
更把账本拿出来,让苏典吏赶紧还这几个月的酒菜钱。
本就肿成猪头的苏典吏,指着苏清,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苏清!
你在干什么?!
我是你亲三叔!!!
可你说话间,就让所有人指责我!?
还要把县试的锅,全都推到我身上?!
在场众人心惊之余,看向苏清眼神里带了说不出的敬佩。
她实在让人又敬又怕。
一个合格的主事,就该如此。
本地书生,竟然有种诡异的安全感。
这样手段果决,心思凌厉的主事,是他们的!
想想都让人忍不住臣服。
苏典吏意识到众人的态度,破口大骂道:“一个小小女子,还当什么主事。”
“你爹没了,这位置就该是田县丞的。”
“田县丞烂醉如泥,就该是我的!”
“母鸡司晨,成何体统!”
苏典吏口不择言,还拉顾教谕下水:“办县试一事,也有顾家父子参与,你怎么不说他?!”
“还未嫁人呢,就护着自己夫家,女子果然外向!”
顾教谕站起来,欲言又止,面色复杂。
顾从斯直接阻拦:“苏三叔,苏主事秉公办事,绝不徇私枉法。”
“我们虽是未婚夫妇,她却从未插手县试之事,世人皆知。”
“你虽是我们长辈,但国法大于家法,还请三叔见谅。”
顾从斯一番话,堪称无懈可击。
尤其最后那句,国法大于家法,甚至让人无法指责苏清无情。
苏清看了看顾从斯,再看向知道自己死到临头的苏三叔:“你虽是我三叔,却也不好徇私枉法。”
“自己辞去这典吏一职,再把所敛财物一并充公。”
“该道歉的道歉,该还钱的还钱。”
“这样免受皮肉之苦,也好解了众人心中不平。”
说到底,苏典吏所犯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偏偏他是有正经官职。
苏清想要直接免了他的官,自然不行,否则不会留他这样久。
现在形势所迫,让他自己辞官,是最好的选择。
苏典吏哪能不明白。
苏清算准一切,只为现在。
不对,甚至拿他立威!
好让众人更加服气。
府衙那边知道了,都不会说什么。
谁让苏清也是不想办县试的,正合府衙老爷们的心意。
一步一算计。
他那蠢二哥,如何生出这样狡诈的女儿!
论官职,他远胜苏清!
论辈分,他更是亲三叔!苏清的爹死了,自己就是她爹!
眼看苏典满口胡言,皂班捕快直接堵住他的嘴,拿着杀威棒恭候。
直等他写了辞呈,按下手印,又让家人取来所犯财物,更把官服官帽一并脱下,印章直接从腰间剪走。
这些做完,只穿着里衣的苏三叔盯着堂上苏清。
怪不得王乡绅这样怕她。
他看向苏清的眼神里,也带着了几分惧意。
“你会有报应的!”
“你一个女子!做的再好,也只是个主事!”
“还想做官?!做梦!你连典吏都做不成!”
苏三叔一边骂一边被捕快扔出衙门。
几个书生对视一眼,直接把他拖到街角,再狠狠打一顿才能出气!
苏清并不理会外面的情况,只吩咐人不要打死了,接着看苏三叔贪下的银钱。
乱七八糟加起来,竟然近六百两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