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失控,她甚至无法克制自己面容的平静,牙齿本能地按住下唇,防止声音狼狈地冒出。她哭了。<1)
裴春之早就不会哭了,她对这种情感陌生,大脑仿佛割裂于胸腔,酸楚和冷漠同时平等地撕扯她。
一个声音尖细地不断发问:你有什么好哭的?你有什么好痛苦的?另一个声音则低低地抽泣:
一一是的,这不是我的问题。
母亲掰不平均的汉堡不是她的问题,被送到乡下不是她的问题,被亲生哥哥取外号和排挤也不是她的问题,被羞辱、孤立也不是她的问题父亲的烟使她哮喘和无奈,但这不是她的问题;离婚时成为两个人都不要的孩子,但这也不是她的问题;高考后即将走入幸福的开端却被捅死一-那更不是她的问题!
这些令人疑惑和自我怀疑的事情缠绕着她,谭长松、崔成光、林如……这些人都很好,他们给了裴春之温暖和支持,这是上辈子从没有过的。可这也不妨碍他们认为裴春之还是得和父母修补关系,还是得维持一种“体面”。
裴春之不怪他们,因为她知道他们差了几十岁的年龄差,几代人,还差了勇气。
一一斩断被爱的期待,也有自信活下去的勇气。这不是我的问题。我不是去弥补的,我是去考核他们的。裴春之在心中默念。
这一刻,裴春之无比庆幸公交车行驶的声音足够响。重生以来第一次,她放下了一切压力和脸面,毫无形象地崩溃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