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想起前日新得的一副玳瑁义甲,便打来温水亲自洗濯,又上手试弹,手感正好。
刚收拾完这些零碎物件,外面有人敲门。
这个时辰夏蝉应该不会这么快回,青鸢犹豫了下,困惑去开门。
来人是薛三娘,手里提着食盒过来探望。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姑娘养伤可不能马虎了。这壶参茶特别滋养,还补气血,你早晚各喝一杯,伤势一定能恢复得更好,这一壶你先尝尝合不合口味,若是喝得习惯,我后面每日都给你送。”
这番殷勤叫人有些无所适从。
也不知是怎么了,她这回假受伤,邹清清与薛三娘似乎都格外上心,一个送鲜汤,一个送参茶,不辞辛苦,关怀备至,看着都像不安好心。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青鸢虽然琢磨不明白她们的动机,但面上功夫还是维系得很好。
“三娘费心了,我伤势其实不严重,先前养了两日就已经不疼了,实在不必这么劳烦。”
薛三娘:“哎呦,那可不行,这种动筋动骨的小伤若不养得彻底,很容易积损下来,日后发作,所以还是上心点好。你就别推辞了,每日给你煮壶参茶又不是什么麻烦事。”
话说到这,只好盛情难却了。
青鸢收下参茶,送人走后,还谨慎地特意取来银针检验,无毒,可以放心喝。
实话讲,先前邹清清煮的鲜汤味道就不错,现在薛三娘送来的参茶竟也合她口味,青鸢都快自我怀疑了,究竟是阆苑人人擅庖厨,还是她嘴巴太不挑了,什么都觉得好。
鲜汤与参茶间隔连饮的第三日,青鸢突然觉得自己身体不太对劲。
她头脑发昏,口干舌燥,喉咙也灼烫发紧,无论怎么饮水都不管用。
这股无名的烧灼感慢慢向下蔓延,引燃她的胃,她的小腹,青鸢很快站都站不稳,意识迷离即将倒下的瞬间,她清晰感受到一阵莫大的空虚旋涡自腿心向上黏攀,而她自己似浮萍飘叶,被迫卷进那旋涡中心的风口,如何都脱离不开。
再之后,她浑噩昏晕过去,房门也同时被人粗鲁踹开。
……
一连几日,熹园内苑的氛围都格外压抑,世子心情不好,连带脾气也差。
任何不得他满意的小事都能惹得他烦躁黑脸,比如茶水温度偏差,饭餐咸淡不宜,甚至还有晚间窗外花丛里蛐蛐不停的叫吵声……
世子一个吩咐,下面的人跑断腿。
佟木已经接连好几天半宿不能睡,不得已带着手下在院里晃荡,四处抓蛐蛐。
就是这样小心伺候着,也不能完全规避风险,佟校尉那般任劳任怨的,都难免要挨教训,下面的人眼看着这情形,只觉世子脾气阴晴不定,个个战战兢兢。
旁人不知内情,但佟木心里多少还是有门道的。
他大概猜出世子心情不虞,多半与青鸢姑娘有关。
五日前,世子将约见的口信传出去,结果青鸢姑娘非但没赴约,还当作无事发生,干晾着世子连个解释的口信都没有,惹得世子无名火起,看谁都不顺眼。
也没人敢劝呐。
整个熹园能在瞿涯面前说上几句话的,也就是佟木,但他嘴笨又讷讷,自己将弯弯绕绕的干系理清楚想明白已经尽力了,实在不知道劝些什么才能叫世子舒心。
但他能确认,自己哪怕磨破嘴皮子,也不如青鸢姑娘过来同世子解释一句话管用。
既然如此,保小命要紧,他就不去冒险触霉头了。
佟木一直避着风险。
瞿涯却主动找他问话:“杨桀那边,查清楚了吗?”
佟木回话:“已经打听清楚,与杨桀私会的确是阆苑的喜儿姑娘,捉奸一事与青鸢姑娘并无关系。”
杨桀在熹园犯浑的事,是巡逻兵士在庆功宴结束后禀告给瞿涯的,但涉及的人都是些不相干的,瞿涯懒得多费精力追究,只鄙夷杨桀精虫上脑,辱没杨家将门门风,同时下了不许杨桀今后再进熹园的命令。
但后面有人提到了青鸢,说阆苑管事薛三娘原本以为与杨桀苟且的人是青鸢姑娘,当场捉奸捉到旁人,来人都很诧异。
瞿涯听得蹙眉,命人追查彻底,想知道青鸢背着他,究竟是不是敢招惹其他人。
那日,他传信要找她,也是想叫她过来当面解释清楚,结果没想到小雀翅膀硬了,他抬手扯一扯线,仍不肯飞回他的手掌心。
青鸢沉得住气对他不理不睬,瞿涯却烦躁甚嚣,没忍住派人盯紧阆苑的一切动静。
阆苑一直风平浪静,青鸢这些日子也本本分分谁也未见,加之佟木的话打消了他的顾忌,瞿涯便准备将派去盯着熹园的人撤回来。
就是这么巧,他命令还未下,负责盯梢的人传话回来,说是发现了青鸢不寻常的行迹。
瞿涯刚缓和的一点脸色骤然又阴沉下去,冷冷命令手下详细叙述。
暗哨发现,青鸢出行的专用马车在傍晚时分,悄悄摸摸从侧门驶出阆苑,之后七拐八拐弯弯绕绕,最终停在一户不甚起眼的屋院门口。
青鸢头戴白纱帷帽遮着脸,被人扶着进了院,随行的下人很快驱着马车离开,但青鸢独留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