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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昵(1 / 7)

第33章亲昵

当柳疏月的身影映入眼帘时,王照月心头猛然一颤,她记得听人提起过,就在今年五月初夏时节,这位柳家娘子已嫁入朱家为妇。刺骨寒风卷起柳疏月斗篷的貂毛滚边,她似乎感知到了不远处的灼灼视线,便茫然回首,四处张望。

当她与王照月四目相对的瞬间,那张苍白的容颜骤然浮现出难以名状的复杂神色,那是浸透骨髓的惶惑,混杂着溺水者紧攥浮木般的绝望希冀,此刻如此直白地撞进王照月的眼底。

可王照月唯恐自己招惹朱府之人再横生事端,徒增逃亡变数,正欲避开那道目光转身入舱,却听得柳疏月突然扬声唤她:“王四娘子!”这声呼唤惊动了朱家船上的府兵仆役,众人纷纷侧目,可令人意外的是,王照月预料中的朱家其他主子的身影竞未随之出现。柳疏月显是情急,唤声未落便已疾步跨出舱门。她身后紧随着两名健硕仆妇与低头顺目的丫鬟,另有七八名身着朱府制式棉甲、执朴刀戒备的府兵,却不见半个朱家亲族。

王照月心心中暗自生疑:朱家究竟遭遇何等变故?柳疏月作为新婚少妇为何会独行此处?若朱家是举家避难,那新妇理当由朱家亲族护持,可观眼下这般情形,她倒似被朱家下人严加看守一般。

她面上不显波澜,只略略颔首回应,心中却已是惊涛拍岸,此刻虽不见朱家之人,但朱家上下皆是目无法纪之人,且一贯凶残成性,朱汝暨还曾当街欲行劫掳之事,其家中仆役更曾囚禁过她,这般新仇旧怨,自己岂能为只有数面之缘的机疏月涉险。

思及此,她便收回视线,专注自家船上补给事务。“王四娘子安好。“柳疏月见她反应冷淡,再度扬声说道:“睽违日久,四娘子可否容疏月登船叙旧?”

王照月头也不抬,简短应道:“朱少夫人安好,恕照月庶务缠身,无暇相陪。”

她话音未落,仆妇已拽住柳疏月手臂:“少夫人,外面天寒地冻,仔细着凉。”

说完便强行将其拖回舱内,柳疏月泪盈于睫,凄然凝望的模样似在无声哀求,王照月却只抬眸一瞥便垂首做事,任那抹倩影被生生拽入舱中。西时未至,暮色已如泼墨般吞噬了运河两岸。王照月刚指挥仆从完成补给,简单用过晚膳,船队正待启航时,舱门外骤然响起杂沓脚步声与刻意压抑的争执。

“四娘子可曾安歇?柳氏求见。"守船仆役隔着门板的禀报声,让她执茶盏的手微微一顿,青瓷盖碗与托碟相碰,发出极轻的脆响。王照月心中讶然:她竟找来了?

她思量片刻终究是示意碧桃打开了门。

舱门洞开瞬间,凛冽寒气裹着细碎雪花卷入。柳疏月已将白日里的鼠裘换成了更厚实的青缎面银狐裘,但脸色在舱内昏黄的烛火下显得愈发憔悴。

她身后,寸步不离地跟着白天见过的那个健壮婆子以及那两个丫鬟。那婆子身形壮硕,面色冷硬如铁,一双眼睛鹰隼般扫视着舱内陈设;两个丫鬟虽低着头,却像两堵沉默的墙,牢牢封住了柳疏月可能的退路。三人跟着进来后,毫无避嫌之意,竞直接侍立在柳疏月身后,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她背上。

柳疏月脸上挤出一丝极其勉强的笑容,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四娘子安好,未曾想在这荒僻之处得见故人,真是……风雪故人来。”她的话语磕磕绊绊,先是问候王照月旅途可安,又问起王家众人安康,话语中尽是些浮于表面的寒暄客套,且前言不搭后语,如同背书一般。王照月心中疑虑更深,但她面上却堆起温和笑意,顺着对方的话头应对:“劳朱少夫人挂心,一切尚好,只是这运河冰封,行路艰……”她一边敷衍着这毫无意义的对话,一边敏锐地观察着柳疏月和她身后三人。那婆子的眼神锐利得像是能穿透人心,丫鬟们也时不时抬起眼皮飞快地扫视王照月的神情,这哪里是陪伴?分明是严密的监视!寒暄持续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其间气氛沉闷而诡异。柳疏月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眼神中透着深深的疲惫和一丝绝望。她起身告辞:“不敢再叨扰四娘子休憩,疏月告退”王照月亲自送她出舱门,狭窄的船舷过道被寒风吹得冰冷刺骨,木板结着薄霜,异常湿滑。

行至船梯口时,一阵凛冽的穿堂风猛地灌入,柳疏月身形微晃,似乎站立不稳。

“朱少夫人当心!"王照月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胳膊。就在两人身体接触的刹那,借着衣袖和身体的遮掩,王照月清晰地感觉到柳疏月冰凉僵硬的手指,将一个略微格手、带着体温的小硬物,飞快地、不容护拒地塞进了她的掌心!

王照月心中剧震,面上却波澜不惊,稳稳地扶着她,仿佛只是担心她滑倒:“风大路滑,朱少夫人慢些。”

她自然地松开手,那枚小东西已被她死死攥紧在掌心。“多谢四娘子。“柳疏月的声音细若蚊蝇,又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哽咽。她在婆子丫鬟的簇拥下,如同被押解的囚徒般,匆匆下了船梯,消失在昏暗的码头灯火里。

舱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刺骨的寒风。

王照月疾步回到温暖的舱房,胸腔内心跳如擂。她行至烛台前,缓缓展开紧攥的掌心,便见柳疏月塞给她的,是个被揉得发皱的纸团。那纸团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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