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一-不是现实中强大的仙京重臣,而是脆弱不堪、浴血将散的残魂。
他艰难抬头,苍白脸上血污纵横,唯有一双凤眼死死仰望那光影。吴长衡"听"到他识海最深处的念头:
“……求你……再看我一.……”
“……你是谁……告诉我…”
“……你会一直留下来……对吗……”
本打算趁机听心后就直接取其性命,可这画面……如狂暴雷霆,劈在吴长衡神魂之上!令他僵立原地。
他不可思议地意识到,这冷酷剑主心底,竞藏着一个能让他匍匐乞怜的女子!这是天大的讽刺,足以掀翻整个修真界的认知!若非他觉醒了这逆天的听心神通,这秘闻怕是要永远烂在谢无泪的识海里,世间再无人知晓。
更何况,他还是趁对方心神失守才窥得真相--换作旁人,即便修为压过谢无泪,也绝无可能撞破这等隐秘!
震惊使得吴长衡神识剧烈波动!
“谁!?”
冰冷暴怒的声音在他识海炸响。
祭坛画面瞬间崩散。
“噗一一"吴长衡如遭重击,鲜血狂喷,听心神通中断,神识遭受重创!屋内,谢无泪倏然睁眼,眼中只剩恐怖杀意,霜绝剑凄鸣,剑锋直指窗外!“找死一一"剑气无视空间,直刺他眉心!快得超乎想象!哪怕对方重伤,死亡阴影仍瞬间笼罩,吴长衡亡魂大冒,长刀横挡,被迫燃烧精血施展遁术!
“铛一一!”
刀身被洞穿恐怖豁口,他如断线风筝倒飞,撞塌院墙一一身后传来冰冷警告:“今日之事,若泄露半字……纵天涯海角,必让你神魂俱灭!”
那杀意,比当年灭宗时更盛百倍!
吴长衡在榻上翻滚粗喘,仿佛重历那四十年地狱,与半年前惊魂之夜。那一夜的景象,成了解不开的谜,深埋心底。直到……他踏入南疆,见到那位艳冠南疆、紫衣墨发的圣女一一初见时,他满心复仇,只当她不过是被强取豪夺的斩情目标。可如今回想,她的轮廓与气息,竞与半年前祭坛幻影中那朦胧身影……在某一刻,轰然重合。
是她?
这认知如九天惊雷,劈中吴长衡天灵。
他追杀谢无泪四十年,恨之入骨,也深知其道心似铁、冷酷无情。然而半年前那一幕,彻底颠覆一切。
如今,那女子竟就在眼前,在南疆,在他身边。巨大的荒谬与近乎扭曲的快意,瞬间冲垮他的理智。“哈哈哈!谢无泪!”
吴长衡心底狂笑,“你屠我满门如神,竞对一个女子卑微如狗!还以为你当真要强取豪夺,原是个守着金山讨饭的怂包……呸!没卵蛋的玩意儿!一个只敢在梦里摇尾乞怜的可怜虫!”
“等着吧,冰块脸…”
吴长衡抹了把脸,眼中闪烁疯狂而兴奋的光,“从前我只想砍死你。如今……我要亲眼看着你在这鸳盟中煎熬,看着你求而不得的痛苦,而后,再送你去给我万法源流宗的冤魂磕头谢罪!”
狂喜过后,屈辱感如潮水涌来。
他吴长衡威名赫赫,如今竞被当众封嘴,如死狗般拖回看管?还要低声下气求仇人施冻?
皮肉之苦远不及心中之辱。
此等奇耻大辱,怎能甘心!
翌日清晨,听竹水榭外响起震天拍门声。
吴长衡魁梧的身躯堵住半扇门,粗声吼道:“谢无泪!缩在里面孵蛋吗?出来!老子伤好了!有种就解开老子修为!再战一场!”吼声未落,【听心】神通已如蛛网罩向阁楼。可神识刚触结界,便被一股寒意反弹,冻得他一个激灵。吴长衡眼珠一转,绕门叫嚣:“怕了?当年灭我宗门的威风呢?哦一-是昨夜在圣女那儿耗空了身子吧?哈哈哈哈哈!”他一边狂笑一边凝神窃听,却一无所获,气得暗骂不休。突然,一股无形巨力自门缝涌出,如潮水般撞在他胸口。吴长衡猝不及防,竞被掀飞数丈,重重砸在青石板上,震得碎石飞溅。“吃咳……“他刚要爬起骂人,一道冰冷神识刺入脑海:“滚。莫扰殿下清修。”秦狰匆匆赶来,好言相劝:“吴前辈,大人与殿下尚未起身。您若想切磋,不如改日再来?”
吴长衡气血翻涌,虽心有不甘,也知硬闯讨不了好。他啐了一口:“哼!改日再来收拾他!”
最终在秦狰按刀逼视下,吴长衡骂咧咧离去:“属乌龟的!缩头玩意!”背影虽横,脚步却透出几分仓皇。
秦狰无奈摇头,转身传音:“大人,已经劝走了。”屋内传来清淡回应:“此人另有用处,看好他。”打不过,硬拼已非上策。
吴长衡憋着满肚子火,在极道宗内游荡,顺带施展听心心神通试图解闷。转眼间,客院西厢这位“贵客"就成了宗门最活跃的存在。午时,演武场上喝彩阵阵。
弟子们切磋正酣。
吴长衡搬石而坐,活像监工头子,指指点点:“嘿!那小子出拳软绵绵的,跟娘们似的!”
“丫头片子花架子剑法,中看不中用!”
众人被扰得心神不宁。
净尘卫欲上前驱赶,却被他一个眼神瞪退。恰在此时,萧烬巡场而至,见吴长衡在此捣乱,眉头紧锁:“吴前辈,演武场乃宗门重地,非嬉闹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