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担心她们受惊,赵凛天让膳房的人送来安神汤,女儿不愿意喝味道怪的安神汤,闻青穗自己喝了一碗。
傍晚时分,日头衔山,夕阳的余晖褪去,凉意渐浓。
巧芙刚将今晚的膳食摆上,赵凛天就从玉安院过来,熟门熟路,没有提前询问,很自然地落座,好像已经把她这里当成他的家,想来就来,随意出入。
人在屋檐下,闻青穗也只能忍着,她抱着女儿坐在赵凛天对面。
今日的膳食较为丰富,一只笋鸡熬出的鸡汤,笋鸡已经炖得软烂,一份红烧栗子肉,一份蒸鲫鱼、一份青椒牛肉跟一大碗莲子羹,还有一碟新鲜切好的夏日果品,主食是白馒头。
怕女儿吃馒头不易克化,闻青穗又要了一碗稀粥,她一般是先将女儿喂饱,自己再动筷。
赵凛天眼神示意巧芙给女儿喂食,巧芙将女儿抱坐在一边,闻青穗见女儿也没有不习惯,吃得很香,她才放心地开始用膳。
用膳的时候,顾蔼闻有偷偷瞄赵叔叔几眼,觉得赵叔叔看起来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许是瞄得多了,她被赵叔叔抓到,赵叔叔给她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她碗中。
顾蔼闻才没有继续偷瞄。
用过晚膳后,赵叔叔还不走,顾蔼闻就知道他又想在娘亲这里留宿,这次她说什么也不能把娘亲让给他,她黏着娘亲,让娘亲抱她,娘亲给她洗澡,洗完澡后她不肯离开娘亲的房间。
紫鹊想把她抱回去时,她就放声大哭,扯着嗓子哭,娘亲心疼她,抱着她哄。
赵叔叔站在一旁,顾蔼闻难得挑衅地看了赵叔叔一眼,今晚无论如何,她都得守在娘亲这里。
赵凛天只觉得夫人对小娘子太过温柔纵容,捧在手心里怕化了,要是夫人待他有这么温柔就好了,他把小娘子的挑衅看在眼里,不以为意地说了一句:“夫人,时辰不早了,该送她回去了。”
顾蔼闻一听这话,又想撒嗓子大哭,结果被赵叔叔捏住嘴巴。
“不准哭。”
他不让她哭,她偏要哭,娘亲这么好,赵叔叔继续跟娘亲相处下去的话,他迟早会发现娘亲的好,他就更不想放娘亲走了,她觉得有赵叔叔的阻挠,爹爹很可能找不到她们,只能是她们主动过去找爹爹,她们得去都城,得去信都,信都还没被攻破,爹爹的家就在信都。
只要她们到了信都,她们就能找到爹爹,顾蔼闻想着她跟娘亲可以去信都,河间离信都不算太远,说不定她们雇一辆马车,请一个熟路的车夫带她们过去,她们就能到信都。
可是她要怎么说服娘亲去信都找爹爹,娘亲同意,赵叔叔也有可能不肯放她们走。
顾蔼闻心里很是纠结,但没忘大哭,娘亲心疼她,一直替她抹眼泪,温声哄她,还让赵叔叔离开,说是赵叔叔吓到她了。
赵叔叔无奈,只能离开。
顾蔼闻得逞地笑了笑。
闻青穗见女儿又哭又笑,宠溺地捏了捏女儿的鼻子,她是看出来了,女儿是在帮她把赵凛天赶走,别小看小孩子,小孩子其实也很懂察言观色,小孩子是敏感的。
“我们家乖宝都懂得保护娘亲了,乖宝怎么那么聪明。”
闻青穗跟女儿脸贴脸,抱着女儿亲了又亲,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经把面前的小女孩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她是想让她平安快乐地长大,她要保护好她,付出多少,她都愿意。
“好啦,你该睡觉了,小孩子不能熬夜。”
顾蔼闻怕她一睡过去又被抱走,可是她毕竟是小孩子,她哭累了,也困了,实在抵挡不住困意,她在娘亲面前打了一个呵欠。
娘亲直接将她抱回她自己的房间,哄她入睡,顾蔼闻还是没能在娘亲房间入睡,她睡着前想着她要怎么跟娘亲说去信都找爹爹的事,想着想着就彻底睡着了。
闻青穗把女儿哄睡后刚回到她的房间,赵凛天很快出现在她面前,跟她说他受伤,伤口不能沾水,一个人不方便沐浴,让她给他洗澡。
闻青穗实在忍不住白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又不是三岁小孩,也没缺胳膊少腿,你要是一个人洗不了就别洗了。”
“我要是不洗,我怕夫人嫌弃我不干净,不让我上床。”
闻青穗不信他一个人洗不了澡,他伤的又不是手,她只吩咐巧芙她们给他备水。
赵凛天知道自己不能太贪心,夫人脸皮很薄,他不能把她逼得太狠,最后他还是自己洗了澡,等他洗完后,夫人再去沐浴。
到了戌时末,两人才躺在床上。
赵凛天忍不住搂着夫人,下巴轻抵在夫人肩颈上,夫人香香软软,搂着会觉得十分满足,世间纷扰,他愿意陷在夫人这一方柔软的天地里。
夫人这次没有挣扎抵抗,显然他搂得多了,夫人也习惯了。
闻青穗是发现抵抗没用,懒得挣扎,省点力气,赵凛天这人就像膏药,黏人得紧,跟他说什么都没用,他只会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她想起白天的事,问了一句:“今日刺杀宗主大人的那些人是什么人?”
“还在审问,那些人不愿开口,夫人是在担心我吗?”
闻青穗不想承认,与其说是担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