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
日头高悬时,她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宁宗彦悄无声息走到院门口,见她背影沉静,腰背挺直,垂髻落于颈后,由一条白色发带束之。院中皆是僧人与下人,还有些女眷,他不好当面叫,左右瞧了瞧,瞧见婢女们端着托盘从旁边经过。
他伸手招之。
倚寒掌心中握着一对儿木雕娃娃,感受着掌心与木头互贴的余温。忽而她肩头被轻轻推了推,她睁眼侧首,是一陌生婢女。“二少夫人,侯爷叫您出去一遭。“她压低了声音,周围没有人听到,正在念经的裴氏也闭着眼浑然不觉。
定是崔叔有消息了。
她小心翼翼提着裙摆起了身,神色尽量镇定的出了兰苑,果真在一假山旁瞧见了一道冷淡的鹤灰色身影,不知为何,他玄色少穿了,少了些压迫感。她快步走了过去:“兄长,可是有崔叔的消息了?”宁宗彦看着她急切的神情嗯了一声:“裴夫人把人藏的很隐蔽,在她私产铺面的后院里,被家仆看守着。”
“你当初不愿与元哥儿,她便以崔长富挟持你,眼下你与我一遭,她却不知你意,强行解救后果难以估量,且再等等。”倚寒听着“她却不知你意”这话着实不知道是何意,但心里有种二人这般私会的感觉。
她扯了扯嘴角,勉强微笑:“无妨,不急,我先与崔叔见一见,要不然他恐怕会忐忑不安。”
宁宗彦垂头凝着她:“他对你很好?”
倚寒点了点头:“崔叔视我为亲女,自然对我好,是我对不起他。”她心生愧疚,要不是因为她,崔叔早就回庐州去了,何必受制于人。“待晚上吧,白日太显眼,你身边的婢女又寸步不离。”“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
“慢着。"宁宗彦叫住她欲离开的步伐,倚寒回身神情莫名,“怎么了?还有何事?″
宁宗彦神情淡淡,微微倾身,呼吸逼近,淡淡的冷香倏然扑面而来。倚寒一僵,气息悄然急促,她闭上了眼睛,忍着没有退后。他指腹挑起她的下颌,薄唇平静的印了上去,她微微仰头,长睫轻轻颤抖,袖中藏着的手死死攥着木雕娃娃。
他自始至终都微微睁着眼,她的每一寸神情都落入他的眸中。他的掌心轻轻扶在她的后脑,带着微凉的、濡湿的、柔韧的力道含住了她的唇瓣轻轻吮吸。
他的气息笼罩着倚寒,她自始至终都很平静,近乎漠然的承受这任务一般的亲吻。
但宁宗彦却不急不躁,全神贯注,柔重而禁锢,疯狂攥取着她的气息。忍冬发觉人不见,便出来寻人,她瞧见树影婆娑后雪白的身影,便小跑着过去欲喊人。
结果走近后瞧见了二人相贴的身影,猝然一顿,神情惊愕。宁宗彦凉薄掀眸,平而直的看了她一眼,唇却未曾离开身前妇人。忍冬心头咯噔一下,把声音咽了回去,当做什么也没看到,悄然退下。倚寒似是忍受不得,推了推他。
宁宗彦便离开了唇瓣,神色如常:“回去罢。”倚寒便脚步匆匆的回到了法会上,她小心瞧着四周,倒是没人发觉她离开。晚上,四下寂静,杳无人烟,只余一辆马车在青石板路上摇晃前行,停在了一处商铺门口,一道酇白色身影从马车下来。斗篷遮掩着半张脸,似要羽化登仙一般,砚华带着她进了里面,拐过了几道曲折路线,停在了一处屋门前。
“少夫人放心,无人会过来。”
倚寒点了点头:“多谢。”
她推门进屋,墙角躺着的老头倏然起身,便见月影下身影翩然而至。“崔叔。"她声音发颤。
崔长富惊讶:"倚寒?”
“是我,你没事吧?"她快步上前上下打量。崔长富没什么变化,就是略有些脏污,也没有任何受伤。“他们就是关着我,没对我做什么。”
倚寒放心了,崔长富问她:“你是怎么过来的?”“凌霄侯帮的忙。"至于缘由她隐去未说。“凌霄侯?衡之的亲兄长啊,是个好人,衡之之前还说他已经与侯爷说好,回庐州的路引已经弄好,届时询问就是,现下看来,不知何时才能离开,怪我,给你添麻烦了,早知道就不来临安了。"崔长富唉声叹气。倚寒笑意勉强:“没事,很快,凌霄侯说到做到,他还不至于为难我们,公府每日都有宝华寺的法师为衡之祈福超度,要七七四十九日,现在已经过半,很快了,崔叔再等等。”
崔长富颔首,仍旧不放心:“侯爷肯定会帮我们的吧。”“自然。"倚寒给了他确切的答复。
只不过她若是离开便没有了筹码要他报仇,所以在离开前她得叫他为自己报了仇,这样到时候二人交易结束,她离开公府,就可以不受拘束,想回庐州回庐州,想来临安看祖父便看祖父,倚寒细细盘算着,顺利的话一切畅通无阻。“还得劳烦崔叔在这儿多待些时日。”
“你放心,不用管我,我好着呢。"崔长富摆手。倚寒又给他塞了些衣裳和钱财,叫他若是过的不好,便花钱打点一番。离开了铺子,她原路返回,上了马车。
马车内坐着熟悉的玄色身影,正阖目靠在车壁上休憩,听闻动静睁开了眼:“看完了?”
倚寒嗯了一声,束手束脚的坐在了一侧。
他扯着她的手臂示意她坐近些,倚寒忍道:“待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