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香轻声问道,心里也生出一股愤怒。
“所以我今日是来同你赔罪的。”
“没这个必要,我先前就说了,我既不想报复你什么,也不想见你,我现在很忙,以后别再去弄堂找我娘了,她年纪大了,经不住刺激,要是被她知道我跟闫少樘离婚的真相,我跟你才是真的没完。”想到这个可能性,晚香神色冷淡下来,在她看来,闫少荣不过就是一个因为嫉妒,喜欢觊舰大哥所有物的可怜虫罢了。难不成还真的爱上她了?
晚香正打算推开人,就听见闫少荣喑哑的嗓音响起,“你不肯原谅我,就杀了我。”
反正他活着、死了,都没有什么人在意。
晚香错愕,只觉闫少荣行事越发没有章法了,“你在胡说什么?”“你不肯原谅我的话,就杀了我。“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迟迟不肯抬起,不愿将自己这幅脆弱可怜的样子展示在人前,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如果他什么都不做,他将死于嫉妒怨恨幽怨之下。“好,成全你,但是我没有枪,也没有刀。”晚香沉默片刻,在不可思议中带着些戏谑道。闫少荣松开她,晚香正欲讥笑他这次做戏不认真,就瞧见他释然一笑,绯红的眼尾惑人极了。
“我带了。”
晚香怔楞住,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不由瞪大眼睛,接着半眯着眼睛,阴恻恻道:“少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可是真会杀了你,谁叫你龌龊至极,竟然给自己嫡亲的嫂子下药。”
“我,我没有,我给自己下的,我怕后面不好给你交……提着这事儿,闫少荣这个素来没有廉耻心的人物,破天荒脸红了,似乎也觉得自己生平干得最蠢的一件事,莫过于此。晚香也想起那件事了,心下烦他厉害,“有就拿出来,我还会还得忙呢。”然后就看到了闫少荣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勃朗宁,他掀唇一笑,“我这人自小就这德性,你不杀我,我也活不了。”
嫉妒啃噬之下,他不眠不休,还喜欢折腾些乱子出来,最终将身体亏空殆尽。
晚香愣愣的,没有伸手去接这把勃朗宁,她觉得闫少荣现在就像个疯子,不过他好像一直都这么疯。
这时候杀人,当真是天时地利人和,这地方,议员的女婿也是有身家底蕴的人物,选了回自家大宅子里举办旧式婚礼,这家现下人正多着,鱼龙混杂,谁杀人都有可能,至于地方,晚香先前脱鞋看脚,便在后院选了个避人的亭子,背靠后山,矮树,跟的前院宾客隔了老远,枪响,那些人也得过一阵才能到。何况被害者还是自愿的,估计警察局的人调查起来,闫家人追究起来,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冰冷的枪械被递到她手中,晚香在大夏天却冒冷汗。要不要杀闫少荣?晚香没想到自己仅仅是跟着报社的记者和摄像员出来收集素材,能演变成这样。
想起对她很好的闫老爷子,还有给她买焦尾琴的闫父,晚香垂下眼帘。她扣动了扳机,却迟迟下不去手。
此时闫少荣握着她的手,“我知道你下不去手。”这家伙真是……晚香皱眉,谁知手上突然被迫的动作却让她浑身僵硬。嘭一声,响彻云霄,晚香眼睁睁看着闫少荣胸口开出一朵血花,在她面前倒了下去。
晚香手上还拿着枪,整个人呆若木鸡,她看着躺在地上的闫少荣,胸口血流不止,他那双漂亮的眼泪还噙着泪水,她知道她现在走了的话,不会有任何人归咎到她身上。
她只是有些想不明白,闫少荣怎么疯成这样?“你可以走了。”
闫少樘胸膛起伏微弱,面上带着他往日那些肆意灿烂的笑,晚香蹲下身,瞧着他这模样,觉得他有些可怜。
饶是他拥有巨大的财富,却因为内心的荒芜亲手杀死了自己。晚香并未急着走,反而是摸了摸他胸口黏腻腥热的鲜血,手指摩挲着,注视着他逐渐失去血色的薄唇,精致跌丽的相貌失去鲜艳颜色,真是可惜……晚香突然想起他或挥金如土,或犬马声色,或长袖善舞,好像从未有过意气风发,少年快意的模样,他像一个贴着标价,表面光鲜亮丽,内里发霉腐烂的水果。
她想他大概是走错了路,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走进了死巷。晚香没立马走,这让闫少荣很高兴,却又让他很担忧,因为不走证明她心里至少有那么一两分是在意他的,担忧则是不想她吃上官司。他朝自己开了一枪,虽然有赌的成分,却也不敢十分保证自己能不能活。不过能听见这句话,他很高兴,如果他活下来,那他就能重新开始了。闫少荣真是给她出了个大难题,晚香现下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直到一道熟悉的女声……
“香香!别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