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司令部的办公桌,和怀里藏着的勃朗宁,他这辈子是要跟这些家伙什过了。
这是晚香第一次参加大型舞会,等她下楼时,一楼早就被布置成舞会该有的模样,在角落摆好了两架摄像机。
衣香鬓影,名流云集,舞厅中央时不时还有金发碧眼的洋鬼子交头接耳。闫太太挽着闫父过来,看了一眼晚香的着装,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闫父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少荣呢?”今天的主角还没出现,这倒是稀罕,谁叫今天这个舞会主要是为了他。显然闫少樘与晚香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没办法回答上这个问题。闫父面上有些生气,正想叫闫少樘吩咐副官,派几个人去找闫少荣。闫少樘拒绝了父亲的要求,觉得没有这个必要,闫少荣又不是小孩儿,需要别人耳提面命,作为一个成年男人,他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算了算了,他这样子来了,也未必有好姑娘能瞧上他。”“大哥,少樘。”
一边另一个穿着西装礼服的中年男人过来打招呼,面相看起来跟闫父和闫少樘有几分相似。
晚香大概能猜出他应该就是闫少樘的叔叔,在教育局当局长的那个。闫二太太是个看起来具有书卷气的优雅女性,她穿着一身黑色丝绒连衣裙,戴着礼帽,黑色蕾丝遮住她的半张面孔。这是时下最流行的时髦贵妇人搭配。
据说是国立大学的后勤部主任。
“大哥,少荣呢?”
闫二叔环顾四周,也发现了今天的正主没在,不由问道,闫父笑了笑,“他说要去弄弄头发,过一会儿就到。”
“这小子,还是老样子,哈哈哈哈哈哈!”闫二叔听到他是去做头发了,感慨了一句。这时一直听着二人讲话的闫二太太,突然开口问晚香,“听少荣说,你有读大学的打算?有没有想好读哪一所?想读什么系啊?”顿时,闫家大房的人愣住了,他们没听说这事儿啊,闫少樘也没想到,他久不回家,对妻子的打算,知道的少之又少。“我以为你们都知道?"闫二太太见大房的人一脸傻相,纳闷了会儿。“她跟我说过这件事,不过她还在补习英文,数学,和科学,等她能应付入学考试的时候,还希望二叔能写封推荐信。”在一瞬的诧异过后,闫少樘就接过话茬,笑着举着酒杯同叔叔碰杯,他想有着前清翰林的祖父,自己的妻子在历史,国文应该是绝对没问题的。“我就说你们怎么会不知道。”
闫二太太这才松了口气,刚才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接着夫妻二人又祝贺大哥当上商户主席,闫家三姐妹也拎着裙摆过来,“大伯晚好,祝贺大伯,报纸上说您是国民革命的胜利呢,沾您的光,我们可是革命家的侄女儿了,”她们说着俏皮话,闫老爷叫她们哄得直乐,“这些报社记者就是喜欢用些夸张的噱头,当不了真,这当不了真。”
“少裕也来了,来,大伯看看长高没。”
闫老爷抱起来掂了掂。
“少裕祝贺大伯当上商会主席,大伯你真棒,凯文先生说,这叫Good!"这个小人精,真实嘴甜又伶俐,说得新鲜出炉的闫主席心都快化开了。“哎!大伯知道了,那边有些甜点塔,待会儿大伯带你去。”这是二房夫妻的小儿子,闫少裕,才六岁,唇红齿白,聪明可爱,看着六岁的闫少裕,去年来身体就不是很好的闫父,在竞选上商会主席后,最后的目标也达成了,少荣是个做生意的料,闫家家业也后继有人了,闫老爷思孙之情突象如同潮水般奔涌而来,想想老大也二十六了,老二也二十了……谁给他弄个孙子出来啊。
想到这里,闫父幽幽的眼神望向闫少樘和晚香。结果发现这夫妻二人,一个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个注视着某个地方,像是随时准备抽身就走,明明两只胳膊亲密地挽在一起,却又隔得很远的档子。
闫父怒其不争地刮了这对夫妻两眼,看来他的大孙子只能指望小儿子了,小儿子可能别的比不过大儿子,但是女人缘可比大儿子好多了。待会儿就让他在舞会上挑个好姑娘,赶紧给他生个孙子出来。直到半个钟头后,闫父见到小儿子右手揽着个不知道什么来路的女人进来,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