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打墙。
随着深入,石壁变得光滑,竟带着人工打磨的痕迹,上面刻着扭曲的纹理与符号,像极了她在帕家村见过的那些图案。
她指尖还在石壁的纹理上来回描摹,脑子里满是疑问,心口被一种不安的窒息感死死压着。
正愣神间——
“嗒——嗒——嗒。”
石壁深处,传来脚步声。缓慢且轻,像是有人刻意收着脚步声,从黑暗里一步步逼近。
她猛地僵住,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滑。下意识屏住呼吸,攥紧了手里的电筒。光圈在洞壁上抖抖索索地一晃,照出一片湿漉漉的岩石,却照不到声音的源头。
直到那道脚步声骤然停下,一束手电忽然从黑暗里亮起,晃得她眼睛发花。
一个熟悉的嗓音响起,带着压不住的惊讶。
“哎呀妈呀,咋是你?!”
石成峰。
黄灿喜也怔住,“你不是回城了吗?!”
石成峰憋着笑走过来:“李仁达一看就不是啥好鸟,我要是不说走,估计肾都得让他们抠走。”
他那件灰扑扑的羽绒服不见了,此刻换上一身墨绿冲锋衣,口袋鼓鼓,登山扣、头灯、镁条一应俱全,像是早有准备。与之前扮作旅游博主的随意模样判若两人,看起来像是来干票大的。
黄灿喜想起张良就葬在张家界的水绕四门,此刻再看石成峰,感觉他面相都变了。
可在这困境里,她没有选择。多一个活人就是希望。石成峰干脆利落地把周野扛到背上,肩膀一沉,却连哼都没哼一声,背依旧挺直。
两人一前一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溶洞深处走去。谁都不知出口在哪,也不知为何山下会藏着这样一个庞大的洞穴,更不知它与帕家村之间到底有何联系。能依靠的,只有周野昏迷前交代的方法。
黄灿喜顺着洞壁走,指尖一寸寸摩挲那些古老纹理,忽然“咔嚓。”一声轻脆的碎裂响。
她低头一看,石缝里裸露出一截森白。她心口一紧,猛地抽出电筒一照。
一根棒骨。
她和石成峰对视,空气瞬间凝固。
“不是人骨。”石成峰蹲下比对片刻,摇摇头,语气却并不笃定。
可再往前走,白骨逐渐多了。石块间横七竖八,被水流打磨、风霜侵蚀过,一块块活像天然的艺术品。间或还能看到一些粗糙的陶罐,表面覆着厚厚的灰。
黄灿喜心底发凉,握紧电筒的手都在冒汗。
这地方,绝对不是他们该来的地方。它不像天然洞穴,更像是帕家村用来举行祭祀的地方。
沈河说帕家村不是真正的苗寨,那又是什么?
“这里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怎么发现这洞穴的啊?”
黄灿喜被他一句问话拉回神,愣了下,“你问我?”
她盯紧石成峰,眼底有怀疑,“石成峰,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你这话啥意思?大妹子,你说得瘆人啊。”石成峰挤出一丝笑,玩笑话刚贴上嘴边,又被黄灿喜堵了回去。
“你难道不是和杨米米一起当过兵?”黄灿喜侧着脑袋打量他,语气十分笃定。
石成峰对杨米米的事知道得太清楚,哪像单纯“直播间网友”。如果不是直播,那就只能是兵营。
从石成峰的行为习惯,不难看出他当过兵,可他却刻意隐去这段事。
“你是从杨米米那听来帕家村的事,于是才来的?”
石成峰脸色难看,眉毛皱得死紧,似是权衡,半晌终于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我和他就是一个连的。退伍后也经常联系,但前段时间他突然留下一串信息后就消失了。”
他断断续续又抖了一些事,却难以分辨哪句真哪句假。
“杨米米的爸妈一直希望他能转士官,他本来也有机会,但最后还是退伍了。拿着那点退伍费,在桑植县车站口盘了个小饭馆。”
黄灿喜挑眉,“他当兵多久?那地段客流不小,竟然能靠退伍费盘下来?”
石成峰不想说,却抵不过黄灿喜的追问。
“那是捡漏。”嚓地一声,香烟就叼嘴上,“二二年买的,谁知道风向一转,游客多了,张家界活过来了。他才刚赚点钱,还没孝敬他爸呢,他爸就没了。”
黄灿喜一怔,“我好像一直都猜错了方向。”
因为杨米米死前的那些私信,她一直以为是帕家村导致他们一家三口遭殃。
但如果是因为挡了谁的生财之道呢?
三十八年前,为了钱财可以烧房杀人,如今呢?难道不会?
石成峰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咬牙道:“……我知道你想说啥。我一开始也以为是这样。”
“一开始?”
石成峰目光闪烁,吐出那句压在胸口的话:“你知道杨米米为啥参军吗?”
“因为穷?”黄灿喜脱口而出。她记得杨米米学历不过高中,刘米又总是打短工,全家人四处漂泊,日子清苦。
“也有这么一个原因,但杨米米自己说,是他爸妈想将他上交给国家。”
黄灿喜嘴角一僵。
“你看!我当时也是你这么个表情。真要报效祖国,咋不考个好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