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想要他们的命。 “祗澜,随我来。”红衣一动,声线沉沉,凤君拉起大祭司就消失在了地牢里。 未结法阵就原地消失,这女子是何等修为。守卫们看得目瞪口呆。 大祭司觉得,他先前对自己确实太过自信。原以为那少年应该还在昭华宫,却其实早已不在,而是到了上善塔。 上善塔一共九层,关着蜉蝣之民,也关着犯了重罪的有容国人。在有容国,没有天赋血脉和血脉微弱者是约定俗成的炼丹原料。其实,犯了罪的有容国人也会被送往上善塔,炼成长生轮转丸。 那少年在上善塔第九层,长生轮转阵法运行的地方。 凤君带上大祭司穿越水神结界,而后瞬移到了少年所在的位置。到的时候,她已经敛了周身气息,并为自己和大祭司捏了一个隐身诀。 所以,上善塔里的人看不见他们。 少年躺在阵法中心,七窍流血。他身下和四周都围绕着复杂的法阵。这些法阵之外,有六名白袍术士在咏唱着复杂的咒语。 在一声声悠远的吟唱声中,这些法阵在慢慢侵蚀少年的身体。 他身上每个毛孔都在滴血。那些血珠悬浮在半空中,缓缓上升,最后汇聚到塔顶那个更为巨大的法阵中心。 大冢宰容遇也在塔上,他冷漠地看着那个与他相像的少年在法阵中痛苦挣扎。 大祭司晓得凤君为何愤怒了。 虎毒尚不食子,而大冢宰容遇却无视血脉亲情,将那少年丢在了长生轮转阵中。 大冢宰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原来是你藏起了那些蜉蝣,这么多年都未曾怀疑,真是我的好儿子啊。” 法阵中的少年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睛已经被涌出的鲜血蒙住了视线,但还是凭着残存的听觉愤怒地盯着大冢宰的方向:“我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是禽兽!畜生!” 大冢宰冷笑:“我怜惜你母亲,才留你这么多年,却没想到养了只白眼狼。” 大冢宰示意术士们暂停施术,然后举步走了过去,发狠一般捏住少年的下颔:“允你活着已是天大的恩赐,区区蜉蝣蝼蚁还妄图掀起浪来?可笑!” “容遇,你的路走到头了!我什么都跟大祭司交代了,你就等着吧!等着长公主治你的罪吧!” 少年低低笑起来。他那张脸,口眼耳鼻都在渗血,看着实是狰狞可怖。 大冢宰捏着他下巴的手越来越紧:“你想得太简单了,他没有证据。实话告诉你吧,与你一起的那些蜉蝣,我都杀了。一个不留!” “你!简直不是人!”少年愤怒嘶吼,他想挣脱大冢宰的钳制,扑过去啃咬他。 但他实在没有那个力气,只能躺在地上喘着大气,如同一条失去水的鱼。 大冢宰似乎没了聊天的兴致,目光冰冷,看着地上少年全无父亲的温情。 他重重将少年甩开,掏出一娟手帕擦拭手掌染上的血迹:“继续。” 法阵再度启动。 少年蜷缩成一团,嘶吼着,承受着血液被强行剥离的痛楚。 凤君记得小少年说过,他们还不如牲口,牲口宰杀一刀了之,但在长生轮转阵里,要经历冰与火的淬炼,整整七十九天才能解脱。 长生轮转术,实实在在是一个毫无人性的术法。 凤君面色沉沉:“我可以毁了这个阵法吗?” 大祭司沉默。 沉默便是不同意。 “只可救人。”大祭司察觉到凤君冰冷气息,又解释了一句,“长生轮转阵由两个主阵和八个小阵组成,联结着整座上善塔。毁阵便是毁塔,这塔里尚有许多人。” “好。”凤君已经冷静了下来。她自袖中掏出一条丝带,轻透柔软,是在千机殿一个匣子里找到的。 这丝带是由鲛人之泪与天蚕丝捻合而织就的,坚韧非常。若往里注入灵力,便可见柔和珠光闪烁,如梦似幻。 凤君和大祭司相互看了眼,不用说什么,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紫袍下朱砂法阵泛起红光,天地元气流转,长生轮转阵被干扰,旋转的速度缓了下来。 “谁?!”大冢宰警觉,四下环顾,却并没有看到一人,也没有探查到气息。他唯一能感受到的是天地元气突然逆向流转。 六名白袍术士被干扰,气血逆行,齐齐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来。 咏唱戛然而止。长生轮转阵停止了运行。 就是现在!凤君抓住机会甩出丝带,那丝带如有意识一般缠上少年腰间,将他拽出了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