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便坐在椅上等。俄顷,采芝回来,手中端了盆清水。
祝成薇简单地梳洗完,便打算用膳。
各色菜肴的香气伴随着热气,很快氤氲了整间房,采芝皱眉看着这些碗盘,看了会儿,才稍微满意点地道:“这碗珍珠百合粥能安神,小姐昨夜才魇了,如今喝这个是正正好。”
因祝成薇胃口小,每日所用都不多,所以她吃的每一口,在采芝看来都尤为重要,每晨丫鬟把餐食端来,她都要仔仔细细筛一遍,将最好的、最合时宜的,排在前头,才好让她家那位肚量小的小姐,能在吃饱前,吃上一两口。祝成薇从前也劝过,但被采芝以故意夸大的一句"小姐多吃点,奴婢就不用这么辛苦"的话给堵了回去。
采芝将白玉碗端过来。
祝成薇持着银匙,小口小口地喝着粥。
“我也常被魇住,老梦见一群大狗追着我咬,真是要吓死人。"小婉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原还以为只有我会梦见这些,原来小姐也会。”主人用膳,本是不许下人开口的,但祝成薇规矩没那么多,就随着她们去了。
“小姐才不会做被狗追的梦呢,“采芝哼一声,道:况你也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怕狗。”
小碗嘟了嘟嘴,白净的小脸上有些委屈:“狗本就吓人嘛,追着又咬又叫的,谁能不怕?”
她说着稍睁大眼睛,以好奇的口吻问道:"小姐做的是什么样的梦?”祝成薇喝粥的动作止住,整个人突然咳嗽了起来。采芝见状,急忙轻拍她的肩,边给她顺气,边担心道:“刚还喝得好好的呢,怎么会呛住?”
她看向小碗:“都赖你!非要提什么梦魇!现在把小姐吓着,你高兴了?”“我知道错了嘛,"小婉倒了杯清茶,推至祝成薇身前,“小姐快喝!”祝成薇喝了温热的茶水,方觉得舒坦些,朝采芝道:“我没事了。”采芝还是有些紧张:“可小姐您脸都咳红了,当真不要紧吗,奴婢还是去唤大夫来给您瞧一瞧吧。”
她说着欲走。
祝成薇即拉住她:“当真不要紧,我只是咳嗽,又不是染上风寒,你如此草木皆兵,反会令我以后遇事都不敢与你说。”采芝终歇了去找大夫的心思,紧盯着小婉,还有她那张嘴,半是威胁地道:“以后小姐用膳,不许说话,听见没有?”“听见了。"小婉老老实实地低着头。
“她仍是个孩子,你莫要吓着她。“祝成薇说完,看着桌上的佳肴,有些不愿再用,草草吃了几口,遂让采芝撤下。
采芝想再劝,但见小姐似有心事,只好作罢。待她们都走了,房门也阖上。
祝成薇才像泄了气似的,整个人瘫倒在床,但没瘫多会儿,她就翻身,又翻身,然后再翻身,最后实是忍不了了,坐起来,有些懊恼地抱着膝盖。她没有适合交谈的同龄朋友,遇着事儿了,只能与采芝说两句,但今时今日发生的,她对着采芝,却根本开不了口。因为她…竞然做了春梦!
从来循规蹈矩、恪守本分、不与外男接触的她,居然做了这种大胆的梦,她得要有怎样的厚脸皮,才能与采芝言说。不,便是采芝,听到她做了艳梦,恐也会大惊失色地指着她,要把她浸到猪笼里去。
哥哥呢?
他应会沉默寡言地把她带到诏狱,然后把里头的刑罚都一应给她上全,命她不许再想这些吧。
爹爹比哥哥心软些,但估摸着也要老泪纵横,看着她大喊些"败坏门风“有失斯文"之类的字眼。
完了。
她根本没有可以倾诉困扰的人。
等等。
祝成薇想到了她近日新交的那位朋友,但.……似乎也不合适。因换位去想,若相风朝与她说他在梦中与人纠缠的事,她估摸着不仅不会安慰,反会认为他品行低劣,敬而远之。
祝成薇越想越烦,甚至生出埋怨旁人的念头。都是相风朝不好,若他没受伤,没来他们府中,她便不用成日去看他,也就不会犯下大错,做些艳俗的绮梦。
祝成薇怨着怨着,又不怨了,因她想到了一件事。若绮梦是因相风朝而起,那岂不是说明她喜欢他?!祝成薇大惊失色。
“她几日没来了?“沈良隽开着药箱,状似无意地问道。房中无人应声。
沈良隽将药瓶置于桌面上时,刻意地加重力道,发出道闷响,他抬起头,对着床上坐着的人,有些不悦地道:“此处再无旁人,我若问话,你必得答我,这叫礼数,此且不论,我亦是救了你一命的人,你为什么不回应?”兴许是他这番话说动了相风朝,又或者是烦到了相风朝,总之他老人家开了尊口,回个了:“不知。”
沈良隽没好气地冷笑声:“她不来,你不在乎?”相风朝不答反问,脸上仍是温和的笑,看上去很好亲近:“我该在乎吗?”“该不该的,我是不明,但有件事我清楚,"沈良隽盯着他说:“你讲这句时,眼睛最好别看着房门。”
相风朝视线别转,落到了他脸上。
“你喜欢那丫头哪儿?”
沈良隽对上他的视线,问道:以你的容貌身份,在京中想要怎样的姑娘,都能要来吧,祝成薇相貌平平、性子软弱,父兄又宁折不弯的,就算娶了她,你也得不到任何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