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基地的入口,也并未完全关闭。
在绝对保证基地内部安全的前提下,
一些次要的、条件较好的入口,依旧在利用人力绞盘和蓄力,
缓慢地、持续地接纳着从附近避难所转移过来的人员。
速度很慢,但从未停止。
华北,某体育馆避难所。
室内温度已降至零下二十度。
煤油灯和蜡烛提供的热量微不足道。
人们紧紧挤在一起,用体温相互取暖,被子、大衣,所有能御寒的东西都盖在了身上。
但寒冷无孔不入。
老人和孩子的嘴唇开始发紫,呼吸微弱。
医护人员穿着厚重的衣服,艰难地穿梭其中,检查着每个人的情况。
但药品,尤其是治疗冻伤和失温的药物,极其短缺。
“医生!救救我妈妈!她快不行了!”一个年轻人带着哭腔哀求。
医生检查了一下老人冰冷的体温和微弱的脉搏,眼神痛苦地摇了摇头,低声道:
“……把她抱到中间……尽量……让她暖和一点……”
这已经是能做到的极限。
角落里,时不时传来压抑的哭声,
意味着又一条生命的逝去。
尸体被默默地抬到避风的一个角落,盖上白布。
没有时间悲伤,生存是唯一的目标。
一支前往偏远村镇的救援队,在深及大腿的积雪中艰难跋涉了十个小时,
终于抵达目的地时,却发现整个村子早已被大雪掩埋,寂静无声。
只有几根烟囱还露在外面,冒着若有若无的、几乎冻结的青烟。
队长用铁锹挖开一处积雪,敲开一户人家的窗户,
看到的,是屋内一家三口紧紧相拥、早已冻僵的尸体。
桌面上,还放着吃了一半的、冻得硬邦邦的土豆。
“对不起………”
“是我们来晚了………”
队员们沉默地站在风雪中,泪水刚流出就冻在了脸上。
“……埋了吧……记住这个坐标……”
队长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悲凉。
这样的悲剧,在全国各地许多未来得及转移或救援不及的角落,不断上演。
刚刚抢救进入了烛龙基地内部的人虽然安全了,
但这里并非天堂。
人口的极限压缩,带来了巨大的生活压力和心理问题。
单元舱内,夫妻为了谁去排队打饭而小声争吵。
公共洗漱区,人们因为用水时间过长而发生口角。
缺乏隐私的环境,让每个人的情绪都变得敏感而易怒。
资源配给点,队伍依旧漫长。
虽然绝对公平,但定额配给意味着永远无法吃饱,只能维持基本生存。
看着别人碗里似乎多了一点的糊糊,都能引发内心心的不平衡。
更严峻的是医疗压力。
大量人员涌入,带来了许多基础病患者和因寒冷、惊吓、拥挤而出现的新病例。
地下医院人满为患,药品和医疗器械虽然充足,但医护人员极度疲劳。
一个孩子因为拥挤和环境变化而持续高烧,哭声在隔音不好的单元舱内回荡,引发邻里的烦躁和抱怨。母亲抱着孩子,无助地坐在走廊角落哭泣,一名疲惫的护士走过来,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叹了口气,递给她半片宝贵的退烧药。
“省着点用……下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领到……”
内卫的巡逻更加频繁。
他们不仅要防止暴力冲突,
还要处理越来越多的心理崩溃事件。
有人因为无法忍受地下压抑的环境和对外面亲人的担忧而试图冲击出口;
有人因为分配问题而散布谣言,制造恐慌;
甚至出现了小规模的、基于地域或职业的团体对立苗头。
秩序,在高压下维持着,但暗流汹涌。
吴卫国和林风看着各地报上来的情况,心情沉重。
“命令:心理疏导队立刻介入各生活区!开展团体辅导和个体干预!”
“命令:物资配给中,增加高热量的能量棒供应,优先供应儿童、病人和体力劳动者!”
“命令:内卫部队,对煽动对立、散布谣言、破坏秩序者,加大惩戒力度!必要时……可采取极端措施!”
“命令:科研部门,加快室内空气循环和湿度调节研究!改善居住环境!”
“命令:农业区,不惜代价,提高烛光青和雪绒菇的产量!我们必须尽快实现食物部分自给!”一道道指令发出,试图稳住这艘巨大方舟的航向。
林风疯狂地检索着前世的记忆碎片,
寻找任何关于应对极端严寒、地下城管理、群体心理问题的有效信息,
哪怕只是一鳞半爪,也立刻整理出来,交给相关部门参考。
他知道,现在的考验,已经从如何活下去,变成了如何更好地活下去,如何长期地活下去。华北某避难所。
一个年轻的士兵,将自己分到的、唯一一块能量棒,偷偷塞给了一个怀里抱着婴儿、瑟瑟发抖的母亲。“嫂子,给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