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片能摸得着的云,“陈默,你看!这布比上次的还好!这布料总算‘炼成了’!”
陈默也凑过来,指尖拂过布纹,眼里也亮了。李娟跑过来,伸手摸了又摸,眼睛亮得像星星:“这布好!外商见了肯定喜欢!”
第一关,布料关,通关。
没等这份欢喜焐热,第二关便横在了面前。
第二关,绣布。
春燕把新布裁成鞋帮大小,拿起柔丝绣线试绣“雾中山”。银针刚扎下去,她就皱了眉——布是对的,可针脚落在上面,怎么都不对味。
用半针浅扎吧,山的轮廓散得没形,布纹的雾感盖过了绣线,像在雾里找不着山;
换成密针实绣,又像回到了用靛蓝布绣虎头鞋的日子,针脚硬邦邦的,把青纹布的活气全压没了,哪有半点“远山淡影”的软劲?
她拆了绣,绣了拆,竹筐里的布屑很快堆起小堆。指尖被针扎出的小血珠,滴在淡青布上,像颗落在雾里的红豆,转瞬就被布面吸得淡了。她把针往缠线板上一插,看着桌上的外商样册,里面的“雾中山”淡得像蒙了层纱,可自己手里的针,怎么都绣不出那层软劲。
陈默看着春燕一脸着急,也拿过铅笔,在布上顺着布纹的走向轻轻画山尖——线条跟着布纹弯,像雾绕着山,可春燕按着线绣,还是“山不像山、雾不像雾”。他又试着用不同的针法在布角上试,密针、疏针、长短针都试了个遍,布角被扎得千疮百孔,还是没找到法子。
李娟也来帮忙,但这并不是她的长项。进展依旧艰难。
两天就这么过去了。
夜色漫进作坊,一直研究到第三天晚上的春燕和陈默仍然围坐在工作台上焦头烂额,一筹莫展。
从零到一的路注定艰难,真就映衬了那句“万事开头难”。
李娟煮了锅玉米粥,甜香混着艾草香飘满屋子。她见两人还对着布料发愁,春燕的眼睛红着,陈默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悄悄把粥碗往他们面前推了推,犹豫了一会儿说:“你们俩也别太拼命了,实在不行先歇会吧。”
回应她的只有春燕和陈默两人紧皱的眉头。
李娟一脸尴尬。之前没发现,没想到这俩人遇到事儿竟然一样的犟。她看着春燕和陈默俩人一模一样的认真但又凝重的表情。
唉!真是难搞。李娟这么想着。
她看着夜晚门口的热闹的街道,和因为进展缓慢而安静的有点死气沉沉的新雁记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这样可不行。
李娟灵光一闪。
“啪!”
李娟大手一挥,拍在工作台上,巨大且尖锐的响声撕破了新雁记的凝重。吓了春燕和陈默俩人一跳。
“够了!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