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贱丫看看四周,又朝乔麦芽招手,示意她蹲下来。
乔麦芽觉得好笑,蹲下身,“怎么了?”
贱丫小手捂在乔麦芽耳朵上,又把嘴巴凑过去,“妈,大黄跟你说啥了?你为啥打它头?”“它说,饿嗷,饿嗷。”乔麦芽也学着她的模样,把手捂在她的小耳朵上。
“啊?这样呀。”贱丫挠挠头,有点发愁,“可是家里没有东西给它吃了,肉包子它吃完了呀。”“没事,一会儿妈给它做。我闺女想吃啥?
乔麦芽梳理着贱丫的小黄毛,寻思着得多买点黑芝麻,要不给孩子做成芝麻糖,又黑发又增加营养。“乔同志?”杜知远拿着写好的保证书,“你看看?对了,乔同志你识字吧?”
乔麦芽接过保证书,瞪了他一眼,这家伙是不是有病,试探来试探去,他咋不投胎成雷达呢?“今有机械厂职工许铁头及其家属毛金花保证,其子许福顺受伤导致身体残缺是其咎由自取,与乔麦芽同志无关。
许铁头和毛金花以及伤愈后的许福顺,不得以任何方式对乔麦芽做出报复行为。
否则机械厂将对许铁头做开除处理,并扭送毛金花及许福顺到公安机关,追究其刑事责任。保证人:许铁头、毛金花。
1981年8月26日”
乔麦芽念完,院子里有短暂的沉默,随即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大家的文化程度都不高,尤其是许铁头,拧着眉头问:“这,这说的啥意思呀?”
“就是说许福顺受伤是自作自受,你们一家三口,包括许福顺出院后不能打击报复我。
否则厂子里就开除你许师傅,毛婶子和许福顺会被送到公安局。哦,还会把你们赶出家属院。注意哦,如果我和我闺女受一丁点伤,只要查出来是你家使坏,我就报公安报杜副厂长,找你家事!”乔麦芽解释问,笑着问杜知远,“杜副厂长,我解释的对不?”
“嗯,大差不差吧。乔同志,你文化水平不低呀?”
乔麦芽给他个大白眼。
“我没出嫁前,我娘让我哥上学不让我上,我天天出去割猪草,后来跟牛棚里的伯伯们学过几个字。”“哦,原来是这样。”杜知远点点头。
他又看向许铁头,“许师傅,你和毛金花同志听明白了吗?”
毛金花原本还打算用些阴毒手段,这会儿身子一晃,就要晕倒。
许铁头长叹一声,他还以为这个乡下丫头好糊弄,没想到不仅是个浑不吝,心眼子简直跟蜂窝一样。乔麦芽笑着问围观的大婶大娘们,“婶子们,谁家有印泥,借许师傅和毛婶子用一下呗?”“我!我家有。我这就给你拿。”张大花赶紧举手。
“多谢大花姐。”乔麦芽笑得相当的甜,杜知远都觉得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印泥拿来,许铁头先按了手印,然后又拉着不情不愿的毛金花按手印。
杜知远把保证书折起来递给乔麦芽,乔麦芽却又推回去,“杜副厂长,还是放在你那保险一些,您说呢?”
“啧啧……”有人小声嘀咕,“这小乔同志不简单呢。”
“你才知道,她头天来在厂门口上吊,咱都着急过去救她,事后一想,不对劲,真不对劲。”“咋个不对劲法?”
“呵呵,不好说,不好说。”
乔麦芽当然不知道这些背后的议论,当然,她知道也不在乎就是了。
杜知远只好把折好的保证书收起来,正打算回厂里,就见一个年轻人急急忙忙跑进来。
“三姑,不好了!我大伯和我爸都住院了。”
大家伙一看,这不正是刚才毛老大和毛老四带来的三个年轻人之一,叫金宝的那个?
毛金花上前拉住毛金宝,“咋回事?你大伯和你爸不是回家了吗?”
“我们刚出大院,一大群麻雀乌涣涣的飞过来,直冲我们头上拉S。呜呜,路上的人都在看我们笑话。”“扑哧……”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杜知远却想起那天柳国正被乔麦芽扎大针时,不也有一只麻雀冲他头上拉S吗?
“那回去洗洗不得了,也用不着上医院吧?”张大花婆婆小声嘟囔。
毛金宝急得跺脚,“不是呀,我们脱下衣服遮住头就想跑回家,哪知道又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只鹰,只往我们脸上身上啄。
我爸和我大伯被啄得最狠,全身都是血窟窿。三姑,我们全家可是因为你的事才受伤的,你可不能不管呀!”
一听这话,毛金花也急了,拉着毛金宝就往外跑,“那还等啥,赶紧去看看。”
见人走了,大家伙又议论起来。
“这城里哪来的鹰?这后生莫不是在胡说吧?”
“就是,我看这边家就是根上不正。小小年纪就学会说瞎话。”
“啧,跟许福顺一样一样的。”
“走吧走吧,该做饭了。这闲事咱管不了。”
大娘大婶们热闹也看够了,纷纷转身回家。
杜知远看了眼乔麦芽,见她表情呆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冲杵在那儿的老周说:“周科长,你派两个人去了解一下情况。”
老周一直在观察乔麦芽,越看越觉得她不简单,这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