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薄家后院,晚风裹着蔷薇的冷香卷过面颊,混着泥土的潮味粘在布料上。
林清妍洗得发白的素雅连衣裙被丛中尖刺勾住时,她下意识往阴影里缩了缩。
不是怕疼,是怕撕裂声惊醒二楼的人。
她指尖掐着掌心逼自己冷静,发尾的露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偷百达翡丽抵50万高利贷的念头混着冷香钻进颅内,里面还夹杂着昨天催债人瑞门的巨响。将最后那点怕被孩子撞见的胆怯被一旁蔷薇刺扎破,连痕迹都没剩。
债务压垮理智后,连巧合都透着慌不择路的狼狈。
下午在菜市场,她蹲在薄家老佣人李妈的朋友身边择菜,手指抖着掐断菜根,指甲缝里嵌进泥土。本想绕着弯问“薄家最近人多吗”,没成想那阿姨嘴碎。
聊起前院有人举着欠薪牌子闹,保安都调去维持秩序了。
连老保安爱喝浓茶,凌晨总趴在岗亭桌上打盹,口水能把报纸泅湿的闲话都顺嘴带了出来。她没敢多问,只把菜根掐得更碎,像在掐断脑袋里那些懦弱的念头。
直到阿姨起身走了,她才发现掌心的菜汁已经把指甲染透。
西南角那丛蔷薇长得密,能挡墙角的红外灯。
墙根有处半掌宽的缺口,是当年孩子反复炫耀的“秘密”,他总把塑料车塞进去,说“妈妈不说,爸爸找不到”。
现在这“秘密”却成了她钻空子的路。
今晚翻天气预报时,手机突然卡顿,小众数据源“湿度超 85%”的页面停留了两秒才跳走。她没深究。
毕竟催债短信里“明天带催收队上门”的字眼,比数页面停顿更让她心慌。
手机只剩 1%的电量宛如她快撑不住的底气。
摸到客厅外墙时,指尖划过墙皮上的浅痕。
这是当年佣人擦玻璃时总忽略的死角,张妈曾抱怨“这缝里的灰擦不干净,薄先生还说“不用管’”。月光透过二楼窗户,在薄栖川书桌上投下片浅金,那个泛着冷光的影子让她心跳快得发疼。摸黑冲进去的瞬间,指尖刚触到沉甸甸的金属,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
可下一秒,底座的刻字碚得手心发麻,指腹蹭过“薄栖川”三个字的刻痕。
孩子3岁时举着幼儿园小红花跑过来的样子,奶声说“妈妈你看,老师奖的小红花,是粉色的”。花瓣边缘还沾着点糖渍。
当时她嫌粘手,没接,只让他放在玄关柜上。
后来那小红花被风吹到地上,她踩着路过,也没捡。
手机突然震了,催债短信弹窗在黑暗里亮得刺眼。
“明天带催收队上门,没钱就拆你租的破屋”,她猛地回神。
薄家是什么地方?
薄云觉随手一块表都够她还半年债,这摆在家里的东西,怎么可能是普通货色?
沉甸甸的金属压在掌心,比她以前摸过的铜器重多了,说不定是纯金的!
她越想越急,指甲狠狠掐进掌心,疼得倒抽冷气才没让自己慌得叫出声。
把奖杯往怀里塞时,金属边缘撞着肋骨发出闷响,她下意识按住胸口。
这一下撞得生疼,却让“纯金”的念头更笃定。
以前在薄家,她见过薄云觉书房里的纯金镇纸,就是这种压手的重量,光那一个就值好几万。现在怀里的奖杯比镇纸还大,要是纯金的,卖了不仅能还清50万高利贷。
说不定还能剩点钱租个好点的房子,再也不用怕催收队踹门。
路过薄栖川房间时,门没关严,风卷着灯光漏出来,刚好照在书桌上的旧玩具熊上。
熊耳朵的绒毛磨得露出棉絮,是薄栖川三岁时攥着不肯放的。
当年她走得急,孩子哭着把熊塞给她,她嫌占行李箱地方,扔在了玄关。
熊耳朵上还沾着点当年没注意的草莓酱渍。
是孩子吃草莓蛋糕时蹭的,她当时还骂“脏死了,吃个东西都不老实”。
她咬咬牙,转身就翻墙往外跑,连衣裙被蔷薇刺勾破个大口子,渗出血珠也没敢停。
她甚至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就会看见孩子当年抱着熊哭到抽气的样子。
她太清楚了,自己早就没退路了,如果现自己软下心,那她连最后一条活路都没了。
同一时间,薄氏集团会议室的落地窗外,夜色已漫过城市的霓虹,将整片玻璃浸成深墨色,只有远处高楼的零星灯火在窗面上晕开几枚浅淡的光痕。
室内空调的冷风裹着文件纸张的油墨味,在长桌上方织成层薄而冷的雾,连空气都被冻住了。吊灯的暖光在黑色的会议桌表面,映出几枚细碎而冷寂的光斑。
衬得桌上的收购意向书与《竞业协议》,愈发沉闷。
薄云觉指尖摩挲着左手腕的黑色机械表,表盘内侧“栖川”二字贴着皮肤。
刘总攥着收购意向书,语气笃定:“外面都传薄家资金链断了,鹿总肯接盘是给面子。”
薄云觉没看意向书,指尖在表带上轻轻敲了敲,节奏跟昨天薄栖川摆玻璃珠的频率一模一样。孩子当时把蓝珠摆成原材料、透明珠摆成人工,还说“爸爸,这样算成本更清楚”。
老陈把